郭中行带着纪辽回到自己的军帐之中。
刚刚走进门内,两人竟然同时开口:“你知道阿随在哪里吗?”问完之后,两人都愣在了原地,然后又同时叹了口气。
郭中行领着纪辽走进去坐下,然后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开始互相交流彼此所掌握的信息。
原来,在靳家出事以后,郭中行立刻被家人带回了京城。
然而,他却不甘心就此罢休,于是悄悄溜了出来,并四处打听靳随的消息。
直到最近,他才得知靳随曾经在宜山城出现过。
于是,他便迫不及待地赶来寻找,但遗憾的是,至今仍未找到靳随的踪迹。
就在此时,他的家人再次找到了他。
为了躲避他们,郭中行索性选择参军入伍,这才有了今天与纪辽相遇的机会。
纪辽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位青年,相比初次见面时,他明显憔悴了许多。
他不禁感慨于郭中行的勇气和对朋友的执着。
能够为了朋友做到如此地步,实在令人钦佩不已。
接着,纪辽详细讲述了自己与靳随相遇后的事情,包括靳随当时的伤势情况。
郭中行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他的眼睛能不能治,得等我诊断过后才能知道……”
说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地接着道:“你别看他锦衣玉食的,但其实他过得并不那么如意。”
靳随虽然身在皇城之中,过着看似衣食无忧、富贵荣华的生活,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不能展现出过人的才华和能力,不能结交那些有背景、有本事的人作为朋友,只能整天沉溺于吃喝玩乐之中,将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全都得罪个遍,活生生变成了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与其说他是侯府的小公子,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一个被囚禁在皇城中的人质。
所有对他无理取闹行为的宽容,都成为了套在他身上的一道道枷锁。
哪怕是鹰,也是一只被困在皇城折了翅的鹰。
郭中行因家里世代行医,从不参与党争,而且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与其他功成名就的子弟相比,他就是一个小废物,还真入不了皇帝的眼。
因此,他与靳随之间的交情,除了受到家人的反对之外,倒是没有受到来自皇家的任何阻碍。
也许只有他看过他靳随了为了发挥自己纨绔本事,与几个贵公子起冲突,被打得三天下不来床的样子。
只说他当街抢马,嚣张至极,却不知,那人早就被人盯上了,那些贵公子不但会抢马还会伤人。
他不小心听到,自己去做了那恶人,引得皇上震怒。
挨了十大板子,禁足半月,下令皇城加强巡逻力度,再发现这样的事,严惩不怠!
那板子打的不是身体,是尊严。
纪辽听着郭中行口中的靳随,一桩桩一件件都叫他的心揪着疼。
纪辽喝下已经冷透的茶水,又涩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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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辽回到后勤的营地,曹宇带他去见了百户大人,顺利地当了伍长。
“纪家小子,加把劲,你们什长很看好你,跟着他好好干,你们新兵也是有机会的。”
纪辽成为伍长,领着手下5人,也就是他们一个帐子里的5人,众人有惊讶的有高兴的也有嫉妒的。
“他一个新兵凭什么领导我们?”说话的是牛四。
纪辽本来就他们这个帐子里最小的那个,就凭他找了一次水,就能当上他们的伍长,他不服。
曹宇可不惯着他“军人最重的是服从军令,你有本事,可以正当挑战,不要让我发现你们在背后搞不利团结的小动作,我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曹宇领着十人的小队,两个伍长,另一个是老兵许长生,手下除了会找水的兵剩下四个都是新兵。
日子又回到了行军煮饭里,一晃就过了一个多月才到达目的地。
他们走走停停,有时是迂回前进的,估计是为了练兵。
进入十二月,他们也终于暂时扎营在了大山的一个营地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但并不是北方那种美丽的鹅毛大雪,而是一场透骨寒冷的雨夹雪。
南方不会有北方那种漂亮的鹅毛大雪,而是那种冰冷的雨滴与细碎的雪花交织着倾泻而下的。
雪花在雨中显得那么脆弱,刚刚触及地面便被雨水消融,只留下星星点点的白色痕迹。
远处的山峦也被这雨夹雪笼罩,原本还带着些翠绿的山体变得朦胧而模糊。
那些白色的雪花在山间飞舞,却难以堆积,仿佛在与南方的温暖做着无力的抗争。
然而一夜之间,天地都白了。
寒风如刀,无情地划过脸颊,仿佛要割裂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
这样的雨雪天气持续了三天。
这三天除了巡逻,不用训练,倒也算清闲。
纪辽就常常往郭中行的军帐跑。
“你自己玩会,我忙着呢!”郭中行没空理他。
这段时间不断有人口腔出现溃疡,牙龈出血,身体的疲惫的症状。
他一直查不出原因,但再这样下去,这支队伍都不用敌人打,自己就灭了。
“奇怪了,大家吃食都一样,也不是中毒,为何他们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呢?”郭中行百思不得其解。
纪辽听了他的嘀咕,仔细一想就明白过来,这是缺少维c了。
他是后勤的,最清楚不过,因物资断供,他们现在的餐食变得单调乏味,只有一些干硬的粗粮和少量的肉食,哪里能满足身体对营养的需求?
就连最喜欢吃肉的安大,最近都开始叨念家里的野菜了。
“他们这是缺少青菜水果了,如果能吃上一些青菜水果,病情应该能好起来。”
“当真?”郭中行开始思考,片刻他眼睛一亮“有道理!”
他当下就跑去找领导去了。
纪辽回到营帐就收到了消息,他们后勤来任务了,上山找野菜。
他这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