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丽伏在萧宸身上微微喘着气，手指扒着他的衣裳，偏头好不容易把唇移开。
“听到朕的旨意，是吓到你了？”萧宸问她。
姝丽神色闪过几丝茫然，随即摇了摇头：“嫔妾不怕。”
万万没有被杀之人要可怜杀人者的说法。
姝丽沉默了片刻，低着头喃声问：“嫔妾与芳贵人只见过两次，她为何要对嫔妾动手？”
照理说是不应该的，她初入后宫，人都没认全呢，芳贵人此举实在是鲁莽，似乎很着急一般。
萧宸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缓声开口：“人心难测，或许是她心思本就恶毒。”又或许是…另有其人。
芳贵人谋害宫妃被赐死的事情引得后宫人人自危，但事情平息后很快就被众人遗忘，除了再次恢复请安之时皇后温和地询问了姝丽两句近日状况，别的事情一概风平浪静。
姝丽在和含霜下棋玩儿，含霜不会下棋，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姝丽教了她好一阵才得来的结果。
“怎么能走这里呢？”姝丽身上穿着浅粉色的绣荷花纱裙，发髻简单地盘起，上面只插了两支银镶玛瑙素簪，面上也不施粉黛，整个人显得清新雅致。
含霜看着姝丽说她，没一会儿就在棋盘上找不到出路了。
她悻悻地把面前的几片金叶子拨到姝丽那边，一板一眼道：“娘娘又赢了。”
姝丽拿了金叶子数了数，再看含霜似乎有些可怜，又分给她一半：“是你太笨，都教过你不能这么走了。”
“还是和陛下下棋好玩儿。”虽然输得多，但玩儿得久呀，不像含霜，一场棋局喝几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
含霜和含雪对视一眼，笑着：“那娘娘去找陛下？”
姝丽摇摇头，捏着棋子，轻轻托起腮，闷闷道：“陛下近日有些忙，我不该去打扰。”
即便萧宸不说她也看得出来，每日她起身时萧宸已经起来了，陪她用过早膳就要去启明阁，下午她有时去御前也能看见那桌上堆着的奏书，她连出声都要斟酌一下。
“那娘娘要去外边儿转转吗？咱们去喂喂鱼？看看花？”含雪提议道。
看花的话在仙游宫就能看个够，但姝丽看了看她们，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不想和人碰上，姝丽特意叫人走了人少的那条路，没走多久就到了锦鲤池。
“娘娘，鱼食在这里。”含霜递给她。
姝丽轻轻靠着护栏，将鱼食撒了一点进池子里。
虽然是喂鱼，但明显她的心思不在这里，投食的举动重复着，眼睛看着一池子的锦鲤争抢着扑食。
身后传来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她转过头，正面对上一个陌生的面孔。
“是…大皇子？”宫中这般大的小孩儿也只有大皇子一人，姝丽没费劲儿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大皇子似乎是甩开了跟着的宫人自己跑来的，他看见姝丽的脸，一声不吭，扭头就要走。
姝丽赶紧上前一步，轻轻抓住他的衣袖，皱起眉，看一眼四周，问他：“大皇子要去哪里？”
紧接着给含雪使了个眼神叫她赶紧去找人来。
“我想去找父皇。”大皇子还小，可即便是小，性子也不像寻常小孩儿般爱哭闹。
姝丽听他这么说，正要说点什么，又见他看了眼自己，问：“你能带我去找父皇吗？”
“陛下或许在忙。”姝丽没应他那句话，话音刚落，她被甩开了手。
小孩子力气不大，这举动只不过有些失礼罢了。
动了手，大皇子似乎有些后悔，却依旧站着不动，直直看着姝丽。
“大皇子，就算要找陛下也不能丢开跟着你的宫人一个人乱跑，万一出事了就不好了。”姝丽说着话，看见前方道路上急匆匆赶来的人，略微松了口气。
“奴婢给娘娘请安，给大皇子请安。”来的人是照顾大皇子的宫女，她朝着姝丽跪下，担心责罚，整个人都在发抖。
姝丽叫她起来。
“怎么做的差事，让大皇子一个人乱跑？”
那宫女急忙解释着：“回娘娘的话，大皇子说要同奴婢玩，奴婢转个背的功夫大皇子就不见了，奴婢只得四处找，娘娘恕罪。”
姝丽看一旁的大皇子，他低着头，也不吭声。
大皇子养在皇后身边，再怎么也不是她该管的事情，姝丽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叫宫人把大皇子带回福曦殿。
“我们也回去吧，听说近日有荔枝吃。”姝丽的神色看上去没什么变化，说着就带着人往回走。
夜里她沐浴时萧宸恰好进来，后山上的温泉池她一个人不敢去，所以平日里都是在内殿的侧房中沐浴洗漱。
她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含霜给她拿了衣裳进来，转过头，对上萧宸的脸。
来不及反应，身子就往下掩进水池中。
“陛下怎么进来了，嫔妾马上就好——”姝丽稍稍后退。
萧宸却不在意，他叫姝丽不用起来。
两人不是头一回共浴了，偏偏姝丽觉得脸热，与萧宸触碰上眼神都要回避一下。
萧宸根本不让她避开，手指碰了下她的腰间，低沉的声音叫她转过去。
激起水声。
姝丽被他从水里抱起来时还记着今日之事，手指无力地抓了下他的头发，强打起精神。
这是姝丽的小习惯，不安的时候、羞怯的时候都喜欢抓着点什么东西，平日里最多就是抓抓萧宸的衣裳，现在没得抓了，就勾了几缕他的头发。
“今日…嫔妾见到大皇子了。”姝丽声音微哑。
萧宸眼中带着点探究，他任由姝丽大逆不道地抓他的头发，听她说话说着说着就要睡过去，又伸手垫了垫她的脑袋，把她撑起来。
“嗯，然后呢？”他随口问。
“然后…大皇子说想见陛下。”姝丽迷糊的思绪缓了缓，思索好了才继续说下去。
“陛下不喜欢大皇子吗……”这话说着说着声音就更低了。
萧宸凑近去看，发现姝丽已经睡着了。
他的手还垫在姝丽耳侧，轻轻抬起来让她睡在枕头上，手指撤开时瞧见她脖颈上挂着的绳子，下面乖乖坠着他给的玉扳指。
他勾手，将玉扳指抬起，看着姝丽的睡颜，半晌才收回手，搂着姝丽撤下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