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程笙语气平静,“都要离婚了,还纠结这些事干什么,我们不是早就达成共识,说好不耽误彼此的感情吗?”
那点散开迷雾又重新蒙了上来,谢聿辞被雾围得喘不过气,有那么一刻,他很想按住她问,两年婚姻她当真就没有一点留恋,要这么决绝地抽身吗?
这个质问在心口滚过一遭,终是没问出口。
可笑的自尊告诉他,他都死皮赖脸都这份上了,何必还要自取其辱。
他谢聿辞,从小到大,就没在一个人身上如此费尽心思还如此狼狈过。
他手指松了力,提唇冷笑:“是,不耽误彼此。全世界都找不出你这么心胸开阔豁达大度的老婆了。”
“这么潇洒,以后别叫程笙了,叫程潇洒小姐吧。”
什么奇奇怪怪的的外号,程笙的小车得到自由,头也不回地开走了。
没有一点迟疑。
背影当真配得上她的称号,潇洒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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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买了满满两袋零食,还顺带为了面子买了新的刀具和锅。
东西太多,但超市有配送服务,所以两人走的时候很轻松,程笙顺手拿了包虹姐平常不让她吃的辣条在路上吃。
到家的时候,一包辣条正好吃完,程笙心情不错,哼着歌回房间。
门要关上的那一刻,一只手伸过来卡住门。
程笙警惕抬头:“你又要干什么。”
又。
一个字顶得谢聿辞不上不下:“别用防狼一样的眼神看我,我还不至于禽兽到对一个孕妇怎么样。”
话落,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她被辣条辣得微微红肿的唇上,喉结滚了几下。
“那你要干什么?”
谢聿辞克制别开眼,说:“晚上不许反锁门。”
“凭什么。”
“忘记我今天说的新闻了?你要是在洗手间摔倒,我进不去会浪费很多时间。”
视线克制是克制,说话间又不禁落在程笙白皙纤长的脖子上。
她皮肤很白,是那种随便拧一下或者嘬一下就留下痕迹的肌肤。
以前动情的时候,她会咬他的喉结,而他也会不甘示弱亲回去,种她一脖子小草莓。
程笙气得骂他是狗。
狗就狗,情欲浓时,别说骂狗,骂更厉害的话也像是助兴。
程笙不知道狗男人此时满脑子是少儿不宜的画面,只觉得他的话有点道理,但又不想乖乖答应丢了面子,于是猛地拍掉他阻门的手,砰一下关上房门。
没有上锁。
谢聿辞被关门声砸回神。
他低头,无奈看了眼隐隐有立头趋势的小谢。
想起来是挺久了,从他们互换到现在,六个多月,他的枪是一次没上过膛。
谢聿辞回到书房,书房有一张一米五的床,他坐在床边,先给纪衡打了个电话,交代事情。
然后,靠着床头无聊刷起了手机。
刷着刷着,不知道怎么就刷到搜索去了。
搜索栏里一行醒目的字:【怀孕六个月可以同房吗】
谢聿辞看了两条,度娘告诉他可以,但要避免剧烈运动和过度刺激。
他闭了闭眼。
突然泄气似的长舒一口气。
可以又怎么样,他还没怎么样就防狼一样防他,他要敢轻举妄动,她直接给他来一刀都算轻的。
搞不好那刀还会直冲命根,一把净了他的身。
谢聿辞烦躁把手机扔到一边,拿了浴袍去洗手间。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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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纪衡接到谢聿辞的指令,立马把话传了下去。
这时候,已经过了医院的探视时间,医院静悄悄的,有睡得早的病人已经休息了。
护工接到电话,站起身道:“姐,雇主说不用在这照顾了,您平常要用的东西都在柜子里,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沈母懵了:“什么走,不是谢家让你在这照顾我的吗?”
“刚才谢家来电话了,说我们可以走了。”
护工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谢聿辞不止撤走了护工,还有保镖和负责饮食的人。
沈母又疑惑又气,沈梦婕一到病房她就急忙抱怨道:“你和聿辞怎么了?他怎么把人都撤走了?保镖就算了,护工我都习惯了,再上哪找这么合适的人去。”
人就是这样,当享受一件事久了,便理所当然起来。
自己暗地的小动作被发现,沈梦婕知道谢聿辞肯定会生气,但她没想到谢聿辞竟然来真的,把照顾沈母的人都撤了。
他真的一点都不念当年的救命恩情么?
她脸色不好看,沈母问:“你是不是和聿辞吵架了?”
沈梦婕点点头又摇摇头。
沈母哪里看不懂她什么意思,劝道:“两人在一起多少会有矛盾,你多哄着点,聿辞从小众星捧月惯了,脾气傲得很,你不能跟他对着来,得顺着毛捋。”
沈母心里其实已经默认谢聿辞和自家女儿在谈恋爱,只是碍于没有离婚,才一直没公开。
想到这,她看向一直抿唇不语的沈梦婕,问:“小婕,聿辞离婚手续办完了吗?”
沈梦婕摇头:“没有。”
顿了顿,她说:“我今天才知道,聿辞一直拖着不离婚是因为他家里那位怀孕了。”
这个走向显然在沈母意料之外,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说什么。
半晌,她才消化下消息:“你是因为这个跟聿辞吵架的?”
沈梦婕犹豫了下,然后点头。
沈母思忖良久,叹口气道:“那现在怎么办,孩子都有了,这婚恐怕不好离。”
沈梦婕心底烦躁,又不想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你别操心我的事了,我自己会处理好。时候不早了,快睡吧,明天我请新的护工过来。”
沈母百般忧虑,最后还是敌不住孱弱的身体睡了,沈梦婕给她盖好被子出了病房。
她走到走廊尽头,推开窗吹了会儿风,然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帮我盯一个人,酬劳会按时打你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