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辞:“……”
他不想脱手,他巴不得黏手。
他一结束工作就去带小彧礼,难道真是父爱爆棚宁可手酸都不肯放下心爱的儿子?
不是。
他是喜欢小彧礼,但没喜欢到那种程度。
他是深知,小彧礼是一根能把他和程笙系在一起纽带,他舍不得放弃这根唯一的纽带。
他可以辛苦可以累,他甚至觉得没名没分也行,能让他跟她呆在一起就好,能天天看见她就行。
可现在她说,你可以脱手了。
她举起剪刀,要把他们的纽带剪断。
心口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窒闷潮湿,一路的不适堵到喉咙,让他嗓音都暗哑了几分。
“程笙,我不信你不懂这几个月来我的意思。”
“……”
程笙就是懂,所以要断。
温水煮青蛙,就算没把她这只大青蛙煮熟,彧礼那只小青蛙肯定熟得透透的,到时候感情牵扯,就没那么好断了。
她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道:“谢聿辞,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谢聿辞放在膝上的手点点收紧:“是说清楚了,但那是以前,我在努力现在的事。”
“感情不是努力就有结果的。”
程笙说完,觉得再扯下去毫无意义,站起身:“好了,要说的我都说了,我定一个你带彧礼的时间表让虹姐发给你,你以后按时间来。”
她快步往门口走。
却在换鞋的时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加快速度换鞋,一只脚刚伸进鞋里,细腰忽地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握住,一股往上提的力量袭来,没等她惊呼出声,人已经被轻而易举提起,放到了半人高的玄关柜上。
脚上拖鞋滑落。
这样的高度,她和他视线正好持平。
呼吸凝了一瞬。
“谢聿辞,你干什……”
“我不干什么,既然是你说的要好好聊一聊,那接下来也请你好好听我说话。”
谢聿辞双手撑在她两侧,独属他的冷香萦绕周围,程笙下意识屏息。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薄唇轻启:“程笙,有件事我要很认真地告诉你。”
“……”
玄关顶的灯柔柔落下,将谢聿辞深邃的眉眼镀上一层淡淡金黄,他一字一顿缓声道:“我喜欢你。”
程笙的心咚地一下,乱了节拍。
这四个字,不是没有冲击力的。
抓着玄关柜边缘的手指收紧,她微微往后仰,让那股萦绕鼻尖的冷香远一点,顿了几秒才出声:“但是,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
谢聿辞早有预料,所以谈不上太失望,只是眸底堙灭的光依旧那么清晰。
他几不可察地吸一口气:“我知道走到今天这步都是我活该,你恨我怨我都没问题,但是——”
她往后躲,他就往前贴近一点:“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两件事不冲突。”
不冲突?
程笙的略带薄汗的手微动,碰到玄关柜上的陶瓷天鹅,她有种想把天鹅敲到他头上,打开他的脑子看看他神奇脑回路的冲动。
“我们离婚了。”
“所以呢。”
“避嫌。”程笙被他环在中央,后颈也冒出细密的汗,“避嫌两个字不用我强调什么意思吧。”
“你和陌生人也避嫌么?”他问。
“什么?”他的回路不仅神奇还转得快,程笙下意识的,“陌生人为什么要避嫌。”
谢聿辞:“你就当从来不认识我 ,我们重新认识。”
说着他往后撤离,正儿八经站直身子,朝她礼貌伸手:“你好,我叫谢聿辞。”
“……”
程笙垂眸两秒,拿过陶瓷天鹅塞到他手里:“跟你的天鹅认识吧。”
没有禁锢,她要跳下玄关柜,被谢聿辞先一步发现意图,伸手将人捞回来,程笙的腿来不及收,两腿分开,他顺势站进来,她细白的腿垂在他腰两侧。
这个姿势,日了狗了。
“谢聿辞!”程笙推他,胸膛硬邦邦的,“你让开!”
谢聿辞纹丝不动,她那点力气像小猫挠痒,挠得人心痒痒。
他喉结上下滚动,深深凝视她。
说实话,他太久没有单独和她待在一起了。
有种微妙到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感觉从心脏蔓延至全身,那是从未有过的,甚至比情欲上头时的亲吻更令人痴迷的感觉。
他好想跟她待在一起,哪怕说点无聊废话,打他骂他都行。
“回答一个问题就让你走。”
再贪恋他也知道,把程笙惹恼了,他就死翘翘,他不敢贪恋太多。
“说!”程笙像只暴躁小猫。
“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那以前呢,以前喜欢了多久?”
程笙差点被他绕进去,幸亏反应及时:“我不喜欢你,说了顶多是对以前的那个你有好感。”
这么回答怕他又自作多情加联想发挥,她补充:“年少无知谁没懵懂的时候?那种感觉现在想来连好感都算不上 ,最多算对没发生过的感情有好奇心罢了。”
谢聿辞:“……”
没听到想听的话就算了,还被全盘否定掉。
甚至连年少的那个他都没了一席之地。
谢聿辞被突扎一刀,有点缓不过来:“你撒谎,你以前就是喜欢。”
程笙:“随你怎么想,纠结这些又没意义。”
“有意义。”他身子往前,腰间的腿因他的动作往旁又开了些,姿势暧昧,“你可以说现在不喜欢我,但你不能否定以前喜欢过我。”
“程笙,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吗?你有没有喜欢过以前的那个我?”
距离太近,程笙逃无可逃,被迫对上他执着的视线。
在他的灼灼凝视下,情绪藏无可藏,程笙努力让自己表情不露破绽。
呼吸轻顿两秒,她说:“没喜欢过。”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