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吉神庙塔楼上有着高高的圆形拱顶,原来有一座新月的塔标,尼达入驻神庙之后,令人拆除了月亮的塔标,换上了旗杆,旗杆上一面画有黑色火焰的魔教教旗在迎风飘扬。
为了出入方便,库塞尔给沈辰送来一匹骏马当做坐骑。沈辰一身商人打扮,宽大的长袍和缠头的围巾掩盖了他本来的面目,骑着马来到神庙。这身装束打扮,就是一个来游玩的富商。
在庙门口的执事房交了一块银元的入城税,拿到一张纸质的“凭由”,凭由上面用梵文写着“姓名沈辰,事由游玩”的字样。
这就算有了进出巴比城的通行证。
从神庙广场走下来,沈辰想找一个地方歇脚和吃饭,远远看到有一间酒楼的招子在飘扬。沈辰骑着马慢慢走过去,就看见一堆人围在门口,还传来女人啼哭的声音。
沈辰下得马来拨开人群,看到一个穿黑袍的教民手里抓着一个女孩,女孩哭叫着瘫坐在地上,任这个男人怎样拖她,她都挣扎着不起来。还有两个大汉在殴打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满脸是血,嘴里哀求着什么,任大汉拳打脚踢,只是双手抱着黑衣人大腿不放。
“好可怜。这对父女因为交不起人头税,女儿要被神庙拉去做奴隶,也可能要直接当做祭品去活祭魔神了。”周围的人虽然小声议论,但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去阻止。
女孩撕心裂肺地哭着,黑衣人不耐烦了,他嘴里骂着,抽出弯刀,准备砍向老人抱着自己大腿的胳膊。
沈辰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跨前一步,一把抓住黑衣人举刀的手腕轻轻一握,黑衣人感到一阵刺痛,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敢阻碍我们教会收税?你们给我打!”黑衣教徒手腕被沈辰捏住动弹不得,只能手指沈辰大叫。
那两个大汉见沈辰动手,左右围了上来,对着沈辰举拳就打。
沈辰侧身躲过,松开黑衣人的手腕,抓住一个大汉伸过来的胳膊用力一扭,大汉惨叫一声,痛得跪倒在地,沈辰顺势一脚,将他踢出几米远。
另一个大汉冲了过来,沈辰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脚下一跘,也把他推倒在地,跌出街心。
黑衣人捡起脚下的弯刀扑向沈辰。
沈辰不慌不忙,让过迎面砍来的弯刀,转身一拳击向黑衣人后心,黑衣人收不住脚步,一头扎在地上。
沈辰扶起地上的老人,女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抱着父亲胳膊啼哭。
老人看见沈辰打倒三个恶徒,又惊又怕,抖动着嘴唇,嗫嚅着说:“你闯祸了,快跑吧……”
黑衣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沈辰大声喊到:“你是什么人?敢打神庙的执事,你算是活到头了!”
“大庭广众之上,你们强抢民女,当街行凶,你们还有国家的王法吗?”沈辰把老人和女孩护在身后,对着黑衣人质问道。
“嘿嘿!什么王法?我只知道教主的法旨,没有钱交人头税,男人去做庙里的劳工,女人拉去做奴隶。你一个外地来的商人,还想多管闲事,你也不要走了,一起去神庙见祭司吧!”
那两个大汉爬起身来,也从身上拔出弯刀,知道沈辰的厉害,只是虚张声势,不敢靠过来。
沈辰也慢慢从腰上拔出了钢刀。
黑衣人见沈辰不惊不怕的架势,又领教过沈辰的身手,一时心里也没了底。
四周看热闹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悍的外地商人,看到嚣张跋扈的教徒吃瘪,人们都感到有说不出的痛快。
沈辰用手中的钢刀指着黑衣人说:“你们快滚!不要逼我出刀!”
黑衣教徒被沈辰的气势压倒,他强做镇定地指着沈辰喊到:“是好样的你不要走,你等着!”然后拨开人群,三个人狼狈地跑掉了。
旁边有人好心的说:“客官你快快出城去吧。刚才被你打的那个黑衣人叫巴桑,他的哥哥巴洛是神庙里的主管奴隶的祭司,被抓进庙里,死活就是巴洛祭司的一句话,你打了巴桑,如果被抓进神庙,你肯定活不到明天早上。”
那个被打的老人急得双手乱抖,拉着沈辰的手说:“恩人客官,你不该来管我们,我们在这里也是活一天算一天。只是我女儿还年轻,就让她给你做一个女仆侍候你。客官你带着她赶快出城吧!跑得越远越好,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这个叫哈塔的老人声泪俱下,用恳求的眼光看着沈辰,差一点要跪下了。
沈辰一把扶住老人说:“你不要怕,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到你们。我现在送你们回去。”
老人哈塔受了伤,沈辰把他扶上了马,让女孩也跨坐上去,他牵着马走去。
酒楼旁边看热闹的人们议论纷纷,他们总觉得沈辰的做派与众不同,不是他们常见的那种商人模样。在那个邪教徒肆虐,强者为尊的社会里,不怕教会祭司,出手救护穷人的商人比宝石还要稀少。
顺着哈塔指点的方向,沈辰牵着马沿着一条小路穿过小巷,走到城市一个十分偏僻的角落。
一条城中河蜿蜒流过,在河道旁一处长满荒草的山坡上,散落着许多低矮的小草棚,一些穿着破烂的小孩在门口玩耍,也有几个老婆婆坐在门口晒太阳。
沈辰在一棵小树上拴上马,跟着哈塔来到他们所谓的“家”。
这是一间用木头搭起来的窝棚,人必须要弯腰才能钻进去。窝棚里有一大一小两张床,窝棚旁边有一间遮雨的小棚子,里面的用石头垒起的锅台和一口小铁锅。这就是父女俩的全部家当。
沈辰没有进哈塔的窝棚,他坐在门口的石头上,听哈塔给他讲自己的遭遇。
哈塔满脸胡须,一脸皱纹,看起来像是一个老人,其实他才四十几岁。女儿阿娅今年十五岁,她的母亲在生她时难产死了,只剩下父女俩相依为命。
哈塔是巴比城的老住户,他的父亲是商人,在城里开了一间卖茶叶的店铺,算不上是有钱人,但是一家人的温饱是没有问题的。
哈塔一家是虔诚的月神信徒,他家的神龛上贴的是半月形的月神画像,每天都要对着画像做礼拜。
自从尼达来到巴比城后,将吉纳神庙供奉的月神改成了魔神,并要求迦勒底国所有的国民都要信奉魔教,凡是不改信魔教的,一律视为异教徒,不但加重了税赋,还得不到人身安全的保证。
为了修建魔神的祭坛,尼达以神庙的名义征收了城区里一大片土地,而哈塔家店铺这一条街正好在这个区域内。神庙派人来强拆了地面上所有的建筑,并把原来的居民通通赶出了城外。
在阻止魔教徒强拆店铺的过程中,哈塔的父亲被殴打受伤,后来不治身亡。
哈塔和其他被强制拆迁的人一样,被赶到城郊这个角落,在这里搭窝棚安家。
失去了收入,哈塔带着女儿到城门口帮人装卸货物,赚点工钱维持生活。今天碰到恶霸巴桑,他看到阿娅长得清秀,心生歹意,借口哈塔没交人头税,要拉走阿娅,哈塔苦苦哀求被打,这才碰见沈辰路见不平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