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乔望着母亲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是打碎个把碗,至于吗?
而诚王从屋内追出来的时候,只瞧见沈夫人匆匆拐入后面厢房的背影。
惊鸿一瞥,他只觉那背影出奇地熟悉,曾几何时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沈南乔很快缓过神,见诚王那副近乎痴迷的表情,登时觉得有些不悦。
她清了清嗓子。
“王爷何故出来了?”
诚王这才如梦初醒,他看着地上粉碎的粥汤,忽而抬头问道。
“刚刚那位是?”
这样直截了当问人家后院女眷,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若不是对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沈南乔已经直接掉脸子了。
她轻描淡写道。
“不过是老家一个远房亲戚来投靠,怎么,王爷要查查底细吗?”
诚王便是再迟钝,也听出她话里的不悦,当即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抱歉,本王失态了,只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故而问问。”
沈南乔心底一沉,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他跟母亲是旧相识。
虽然只那远远一眼不至于认出来,但到底有些危险,于是赶紧出言找补。
“王爷不必介怀,只是我那亲戚常年深居后院,不大习惯见人,刚刚手滑摔了碗,惊扰了王爷,万勿见怪。”
诚王定了定神。
不是,他印象里那位故人落落大方,绝不是此等畏首畏尾的人,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怎么可能惊慌手滑呢?
再说,人已经没了很多年,这大白天活见鬼了不成?
思及至此,他自嘲地摇头笑笑。
“看来是本王认错了人,见笑了。”
沈南乔这才松了口气,唤过小丫鬟,让人把地上的东西清理掉。
诚王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地上那几味中药材搭配,终是没说别的。
二人回屋又闲话了一会,便听闻平远侯府那边院落喧闹起来。
就听柳嬷嬷进来回禀,说燕云卫奉命把沈姨娘解救回来了。
“倒是比本王想象的更快一些。”诚王微微露出点笑意,冲沈南乔道,“如何,想去瞧瞧热闹吗?”
沈南乔想到那日在屋顶偷听沈静怡和九王妃谈话,不由冷笑了下。
“那自然是要去,原本还觉师出无名,既然王爷在,刚好,就请王爷充当前锋,带我走一趟吧。”
诚王对她话里话外的不见外态度颇觉满意,当即起身。
“义不容辞。”
见二人兴致勃勃,宁肃也不好说什么扫兴的话,于是尾随二人出了松畅轩的侧门。
此时此刻,前面平远侯府已经乱成一锅粥。
沈静怡面色苍白,被两个燕云卫一左一右夹在中间,送回平远侯府。
平远侯夫人大惊失色,这几日她愁得吃吃不下,睡睡不香,倒不是心疼沈静怡,实在是她腹中的孩子惹人惦记。
原本已经做好失去这个孩子的打算,万万没想到,燕云卫竟然把人送回来了。
宁子昱这两天回想起沈静怡的种种殷勤小意,也有些悔愧之意,还想着日后逢年过节多烧些纸钱。
眼下人猝不及防失而复得,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面最不高兴的当属苏婉儿,在已经认命要嫁给宁子昱之后,沈静怡便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手指头送来之后,她高兴得几乎要尖叫出来,真是老天有眼,非但把贵妾收了,连带她腹中的野种也一并带走了。
替自己避免了入门就当后妈的厄运。
然而还没高兴两天,人居然全须全尾回来了,这怎能不叫人扼腕!
“姨娘这两日受苦了。”苏婉儿挤出一副笑脸,佯装关心,“听闻你被掳走,我们真是担心得不行,如何,在贼人窝里没吃亏吧?”
这话直指沈静怡的清白,宁子昱当即便沉了脸。
沈静怡起初还沉浸在追妻火葬场的大戏中途被腰斩,眼见得被挑衅,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我和夫君的孩子没出事,表小姐不高兴吗?这孩子日后可是要叫你一声母亲呢。”这话影射苏婉儿明明没过门,管的却宽。
眼见得二人唇枪舌剑,平远侯眉头死紧,一拍桌子。
“都少说几句。”
眼见得二人悻悻闭了嘴,他好声好气地跟两位燕云卫道谢。
“这件事着实是麻烦王爷了,待宁某安顿好家中琐事,定然亲自登门道谢。”
话音未落,就听外头传来说话声。
“倒也不必那么麻烦,为免侯爷多跑一趟,本王亲自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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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王:你看我这个服务,体贴满分啊。
沈南乔:别看我,我是看热闹打酱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