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二人四马上路,林平之情绪有些低落,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赶来长沙分局报信,结果没一个人愿意跟自己去救父母。个个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糊弄自己这个少镖头。
不过自己也把这些话说给常姑娘听,她还真信了。她出生于海外仙岛,又有仙术傍身,偏偏不通世事,日后难免吃亏啊。
常曦可不知道林平之在想什么,临出城前,她特意去买了不少胭脂水粉眉笔等物,又让林平之暗道,到底是女孩子。好在常曦不在乎钱,每样都买了些,包了一大包放在马背上,所以也没耽误什么时间。
除了这些,常曦又领着林平之去买了几身成衣,也是各种款式都有,幸好天气渐热,这些衣服并不厚重,连衣服带鞋子两个大包袱就够了。
出城几里,见四下无人,常曦将这些都送进了神域,连同备用的两匹马,这样四匹马两班倒,实现了八小时工作制。
林平之也被常曦拉进了道旁的小树林,正当他不明所以时,常曦拿出了装着胭脂水粉的大包袱。
重生以来,常曦从前身的记忆里发现自己跟妈妈学过化妆,一直想找个机会试试,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次总算找到了机会。只见她因地制宜,拿着现有的脂粉一番倒腾,上色、打阴影、修眉,等林平之在溪水看到自己的样子,已经完全认不出来。原先的林平之是个样貌俊美的小白脸,现在完全变成一个英气勃勃的红面青年。
“姑娘好高明的易容术。”林平之由衷赞道,心想现在哪怕面对面,青城派的人也必定认不出自己。
常曦傲然一笑,亚洲四大邪术岂是浪得虚名。要让我把你变成什么人我做不到,但要我把你变得不像你,还是很简单的。
这些日子赶路,常曦骑术大有长进,只一日,二人便赶到了湘潭,在县城找了一家客栈开了两间房,正要跟小二回房,林平之一眼看见大堂角落坐了一对爷孙,正是福州城外不见了的萨老头和他的孙女宛儿。
这两人怎么来了这?林平之越想越觉得蹊跷。
“小二,打听个事,那爷孙俩是什么时候来的?”
店小二攥紧手中的碎银,谄媚笑道:“这位公子您说得是大堂那二位吧,他们也是刚在小店住下,比公子您早半个时辰。”
林平之皱了皱眉,又追问道:“有没有骑马?说什么时候走?”
店小二道:“没见骑马,说让明早准备干粮,一早就走。”
“那他们住哪间房?”
“就在您二位隔壁两间。”
店小二把他们带到自己的房间,又指了指旁边两间,林平之会意,要了些酒菜,让送到他房间来。
小二走后,常曦明知故问道:“你见过那对爷孙。”
林平之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说着将福州城外见过二人,随后杀了余人彦的事说了,续道:“当天晚上再去那小店,这对爷孙连同余人彦的尸体已消失不见,反是史镖头是尸体被埋在那。”
“你怀疑他们是青城派的?”
林平之点点头:“我在那店里捡到块手帕,上等的丝缎,绝不是贫家女子之物。”
常曦提醒道:“这说明他们身份是假的,但未必和青城派一路。”
林平之道:“但他们一定有武功在身。我们虽然去南昌绕了一圈,但一路快马急行,他们只靠两条腿,若没有高明轻功,这会儿怎到得了这。”
常曦明明知道真相,又急着系统的提醒,怕损气运不敢直接说出,憋得实在难受,又不想看这林平之在这疑神疑鬼。她犹豫一会儿,开口问道:“想知道他们来历吗?”
林平之点头。常曦传送回神域,再回来时,已经背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一端像个巨大的碗,另一端则像个小碗。她将那个东西取下,大的一端扣在墙上,歪头靠过去,小碗正好套在耳朵上贴紧。
“呐,像这样,可以放大隔壁的声音,你晚上可以试试,说不定能听到一些消息。”
林平之凑过去试了试,隔壁没人,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这个借给你用一晚,明早记得还我,我就不陪你偷听了。”说完,常曦也不等小二送饭,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出门在外,她还是很小心饮食的。
奔波一天,常曦只想好好休息,回到神域,给自己变了桌美食,又变了一大桶热水泡了个澡,就打算上床睡觉。她的仙衣回了神域就可以自清洁,她都是直接变成睡衣,今天却不成了。仙衣变形时,必须完整,如果有部分散落在外,就会先把散落的各部分通过传送收回神域。而如果这部分被人抓住,就会像抓住常曦传送一样,一起传来神域。
没办法,常曦只能复制出一套丝绸中衣,这是在成衣店收集到的素材,此刻变出来还没清洗过,想着要贴身穿让她觉得很别扭。算了,只能先穿着仙衣凑合一晚了,好歹干净些。
晚饭后,林平之听到隔壁有人回房,立刻取出常曦借给他的‘窃听器’趴在墙上,果然听到隔壁传来那个宛儿的说话声。
“二师哥,爹爹让我们转道去衡山,我们就不管福威镖局的事了吗?”
竟然是师兄妹?林平之心下诧异,待听到福威镖局,心中一凛,只听那萨老头声音道:“青城派与福威镖局是上代结下的怨仇,咱们又何必插手?”
那宛儿道:“林公子所以杀余人彦,是由我身上而起,咱们可不能见死不救。”
那萨老头道:“青城派余观主的师父曾败在福威镖局林远图的辟邪剑下,这次大举出动,怕是和余人彦的死没多大关系。师妹你也看到了,青城派占了福威镖局后,到处翻箱倒箧,钻墙挖壁,几乎将偌大一座福威镖局从头至尾都翻了个身。可他们找到金银珠宝,都随手放在一旁,并不如何重视,那你说他们是在找什么?”
“难道是辟邪剑谱?”宛儿惊道,“难怪之前在江西玉山,我们听到余观主查问从浙江、广东各地赶来报讯的弟子,问他们有没有找到那东西,看他神色焦虑,应该都没找到。”
萨老头道:“辟邪剑谱是林家家传武功,怎么会在各地分局?余观主是宁杀错,也绝不放过。”
宛儿问道:“我们看林震南父子使辟邪剑法,实在稀松平常的紧,林远图的辟邪剑法又那般精妙,难道真的有什么林家父子没能掌握关窍?”
萨老头道:“也许吧,不过武林中失传的武功多了去了,也不差这门辟邪剑法。小师妹,师父让我们赶去衡山,青城派与福威镖局的事也就与我们无关了。小师妹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好的,师兄。”
之后,隔壁又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而林平之则喃喃道:“辟邪剑法,辟邪剑法,果然是为了辟邪剑法。原来辟邪剑法在曾祖手里这么厉害,连青城派余沧海的师父都不是对手,为什么在我爹和我手中显得这么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