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没吃晚饭,现在饿不饿?”
见小孩总算消停了,霍炎连忙问出自己关心了一晚上的话。
司岑盘腿坐在被霍炎铺得平整的睡袋上,歪着脑袋用手撑着一边脸颊,眨巴着眼睛看他,“饿啊,你不是给我巧克力了吗?”
他另一只手上拿着那条巧克力,轻巧的在手指间旋转一圈又一圈。
正着来一圈,反着倒回来,间或在手指间穿插旋转……花里胡哨眼花缭乱。
褐色的包装袋衬得他修长的手指雪白,在霍炎眼中他连手指头上的骨节都是精致的。
和他的手完完全全是两个样子。
想象不出来,这样一只手沾染上肮脏的丧尸血液会是多让他心痛。
还是不要了吧。
“嗯?”
小孩抬手,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爱发呆?”
霍炎摇头。
“哈哈,也是,你这张脸就算在发呆也没几个人看得出来吧?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少爷我这么冰雪聪明。不过这样说起来,面瘫其实好处很多诶,可以装逼,可以公然发呆,还能在不想被看破的时候保持高冷神秘莫测,哇哦~”
霍炎已经有点明白为什么吴索连连说,“不是我说,少爷那款,就是以前网上大家都喊的那种哑巴新郎吧!一闭嘴惊艳四方,一开口震惊我妈,好好一个大美人,可惜长了张嘴,哎~”
他开口后的风格是真的和他外表气质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啊。
但霍炎依旧觉得很可爱。
有点闹腾,反复,骄纵任性坏脾气,但是乖起来的时候又会用水润润的眼睛望着你,甜甜的笑,围着你绕来绕去。
他的长相其实是冷艳的狐系,霍炎却觉得他像一只小狗。
喜怒哀乐都很鲜明,开心了就围着你撒娇,不开心了就对着你叫几声,自以为凶狠的亮出小尖牙,最后达到的效果最多也就是咬坏你的裤腿,他却还认为自己很凶很厉害,得意洋洋的。
只要你不要拆穿他不厉害,表示有被他凶到,他马上就又开始嘚瑟紧接着快乐起来,非常好哄。
真的特别可爱。
他不觉得司岑“好好一个大美人可惜长了嘴”,他喜欢他闹腾。
“我没有面瘫。”霍炎如是说完,获得了小孩一个怜悯的眼神。
“所以你问我饿不饿,是还有什么吃的给我?”司岑拉回话题。
霍炎想了想。
像他们这种外出寻找物资的异能者,每一个都会在搜集物资的同时,悄悄藏一点“私房”下来。
这个做法明面上不允许,但从情理上来说,一般而言藏包烟,藏袋糖之类的小动作,霍炎是从来不会去管的。
不要说什么无私公平原则。
外出任务的异能者虽然说也能获得较高的贡献点,但同样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基地带回去大量物资,期间顺手给自己留点小零嘴之类的,那数量还没有带回去的九牛一毛,并不过分。
这也就成为一二小队外出任务时的心照不宣了。
末世三年,物资越发稀少,基地里好歹经过几年的努力,勉勉强强已经能重新培育作物生产粮食,现在的幸存者们虽然过不了多富裕,但至少不会被饿死。
维持生命的能量所需不需要太过担心,而那些末世前显得随处可见甚至被不少人嫌弃的各种零食,或者烟酒之类,就变得非常稀缺受欢迎了。
总有那戒不掉的老烟枪,遇到香烟忍不住会给自己留下一包。
而大部分其他队员,就比较喜欢藏吃的。
或多或少,每个人口袋里总是会藏着点什么零嘴。
偏偏霍炎没有。
他口腹之欲很淡,大多数时候啃压缩干粮满足人体所需就行,不沾烟酒的习惯是一直就有,也没有原因,反正就是本能的觉得没兴趣。
他现在倒是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存点吃的的习惯了。
他想起先前秦书对司岑说的话,于是老实的说,“我没有什么吃的,不过我可以先去找别人给你换一点,你喜欢的小面包,糖果之类的,或者如果你想吃热食,我去问问谁有没有什么别的。”
司岑做出失望的表情,“你连点吃的都没有,你还敢追人啊?”
霍炎:……
“我只是不习惯带吃的在身边,我身上只有压缩干粮,不过回基地了就有很多别的。”
其实没有,但是他可以拿贡献点去换啊。
他这三年来贡献点几乎是只进不出,估计应该是一笔不错的数字了。
小孩眼睛亮了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兴奋起来,把腿一伸,脚丫子就直接蹬在了霍炎的腿上,“哦,那你现在就去问吧,我不但要吃小面包,我还想吃秦书的自热小火锅,我看到他背包里一直悄悄藏着一盒呢,我要吃,你给我拿过来。”
这年头还能搜到自热小火锅,真的是不太容易的了。
原本这一路秦书都没拿出来给他自己加餐,司岑还当他是给主角攻留着的。
但是现在,不太确定了呢!
呵……干什么一直眼馋别人碗里的小蛋糕?
这些纸片人不太厚道哦。
只要一想到秦书看到霍炎大晚上去找他,会有多惊喜,却听到霍炎是去找他要吃的,还是给自己吃的,他脸色会有多便秘,司岑就快笑出来了。
他没规矩的一下一下去踩霍炎的腿,催促他,“快去快去。”
司岑现在是脱了鞋的,他脚上袜子也没穿,踩在霍炎小腿上,与他纯黑色的裤腿以及脚踝往上那被鞋带绑住的皮质靴筒形成了鲜明的黑白冲突。
霍炎弯下腰,捉住了司岑的脚掌,一整个握住的姿势。
拇指就在他脚背上摩挲了一下。
这一下非常怪,被握着脚掌整个固定住一条腿的姿势也非常怪。
原本还挺嚣张的小孩一下子噤声,甚至在被他摩挲了一下脚背时没忍住抖了一下,睫毛都在小幅度的颤。
好乖。
霍炎注视着他瞬间警惕的目光,沉声说,“我靴子上有金属扣子,别划伤了脚。”
司岑与他目光对视着。
那双漆如点墨,幽静深邃的冷色调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正在一点一点浮动着。
他的手心依旧凉,在这个四十度高温的夜晚也不见得出一点汗,握着司岑热乎乎的脚心,能让他感觉凉爽舒服才对。
但是……
好危险啊!
这个眼神和沉下声音说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