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瑶卿提到那支并蒂梅花木簪,萧承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嘴唇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几乎难以察觉。
几个月前,那时的萧承绪第一次看到并蒂梅花木簪时,是喜爱的,然而如今,同样的一支簪子却令他厌恶至极。
萧承绪永远无法忘怀那可怕的一幕,他亲手送出去的并蒂梅花木簪插进了他心爱之人的脖颈之间,深深地刺进了喉咙之中。就这样,冷酷无情地夺走了那个他所爱之人的性命。
自此以后,并蒂梅花木簪成为了萧承绪脑海中无法抹去的噩梦,每当想起它,心中便涌起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倘若没有那只并蒂梅花木簪,该有多好。
分明萧承绪也清楚问题不是出在并蒂梅花木簪上,没有它,难道谢瑶卿不会换一种方式了结自己的性命吗?比如自焚。
可萧承绪却要怪到簪子头上,怨恨它不该存在。
这会儿要让萧承绪拿出那支并蒂梅花木簪是拿不出来的,因为那支木簪早就被萧承绪销毁了,没有人会留着一个厌恶的物件在身边。
并蒂梅花木簪的存在,无疑就是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萧承绪,代表着谢瑶卿死了一次又一次。
谢瑶卿捕捉到了萧承绪脸上细微的变化,眸光微微闪动,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萧承绪如此强烈的反应,显然说明前世的他已经知晓了她最终选择用并蒂梅花木簪结束自己的性命。
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放的那把火,或许并未如她所愿那般熊熊燃烧起来,将冷宫连同她自己烧成一片灰烬,也许燃起了一点火花,但终究未能完全烧毁一切。
还好她没有选择自焚,在熊熊烈火中死去固然凄美,但如果过程中出现任何差错,不仅无法达成目的,反而会遭受更多的痛苦,甚至可能导致死不成的尴尬局面。相比之下,直击要害才是更为稳妥的方式,可以确保实现死亡,同时也避免了长时间的折磨。
谢瑶卿一直以来都是个怕麻烦的人。如果自己一旦没死成,在萧承绪眼中,就会被视为矫情做作,哗众取宠之人。或许他会认为这只是她故技重施,试图通过自残来吸引他的注意,就像以前那样闹着玩而已。
“怎么了?皇上是拿不出那支簪子了吗?可臣妾记得,皇上当初对它尤为喜爱,还想赠予臣妾。如今臣妾反悔了,想要向皇上讨要回来可还成?是否是为时晚矣?”
谢瑶卿轻启朱唇,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世间最锐利的刀剑一般,无情地刺向萧承绪,犹如箭雨般密集,让他避无可避,每一刀每一剑都深深地扎进他的身体,令他伤痕累累,鲜血直流。
“卿卿,你何苦要剜我的心,你明知道……
”萧承绪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瑶卿冷冷打断了。
“臣妾不知道,皇上觉得臣妾该知道什么呢?莫不然皇上告诉臣妾,解一解臣妾心中的困惑?皇上富甲天下,享有四海,怎么还如此小气,连一支簪子都舍不得拿出来。”
谢瑶卿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嘲讽。
萧承绪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镇静,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解释道:“朕并非舍不得那支簪子,只是……”
然而,他的话再次被谢瑶卿打断。
“只是什么?皇上总是有无数多的借口。”
萧承绪哽住了。
四目相对,两两相望,唯余无言。
气氛一片凝滞,感觉心浮气躁的谢瑶卿揉了揉太阳穴,她真的很想让萧承绪立刻消失在眼前。
每次见到他,都会让她想起那些糟糕透顶的回忆,让她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天色已晚,皇上请回吧。”
谢瑶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她已经受够了和萧承绪的对峙,不想再继续这样无意义的争吵下去。
然而,萧承绪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瑶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厌烦。和萧承绪每说的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无趣至极,她微微扯动嘴角,心想萧承绪此人脸皮之厚,实乃罕见,当得起“厚颜无耻”这四个字。
“皇上不愿挪动尊驾,难道是想留在这里侍寝吗?只是不知皇上如今是否还有侍寝的能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要闹笑话了。”
谢瑶卿刻意说出这番尖酸刻薄的话语,意在羞辱萧承绪。身为一国之君,本应是他人前来侍寝,如今却反过来要自己侍寝,而且还被毫不留情面地当面质疑其男性雄风的实力,任谁都难以承受这般赤裸裸的挑衅。
然而,出乎谢瑶卿意料的是,预想中的拂袖离去并未出现。
萧承绪面色依旧平静如水,甚至开始动手宽衣解带。
“乐意之至,如果卿卿不嫌弃的话。”
萧承绪的语气平淡如往常,仿佛丝毫未受影响。
这一下,轮到谢瑶卿愣住了。
什么?她没听错吧?
萧承绪要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