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永昌侯一脸愁色地回到侯府时,谢逸尘看他的神色就知道结果如何了。
他微微皱眉,思索了许久,突然冒出一句让人震惊不已的话语:“爹,皇上的生辰八字是不是不太好?我瞧着,似乎与娘娘有些不合呢。”
这句话犹如惊天动地的惊雷,让永昌侯瞬间脸色剧变,他抬手敲了一下谢逸尘的额头,压低声音呵斥道:“休要胡言乱语!皇上岂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
谢逸尘摸了摸被敲疼的脑袋,乖乖认错,但心中却并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委屈。他认为自己所言并非胡言乱语,而是有理有据。
在他看来,当今皇上或许命中注定与皇后娘娘犯冲,无论是举案齐眉,还是瓜瓞绵绵……一样都没有实现。
他就只有一个妹妹,如今却得了这样的怪病,若不是皇上将人照顾得不好,又怎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地长睡不醒,这样奇怪的病症,实在是闻所未闻。
等谢逸铭得知此事后,也是好一阵失望,忍不住摇头叹息。不
过他也没忘记教训谢逸尘几句,“你啊你,以后说话还是注意些吧,不然迟早要败在你那张嘴上,惹出祸事来。”
永昌侯府内的低迷情况,身在皇宫里的萧承绪并不知晓。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子一天天过去,萧承绪越来越灰心丧气。
就连整个承乾宫都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仿佛被阴霾笼罩着。
然而,就在某一天,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谢瑶卿竟然毫无征兆地苏醒了过来。
“娘娘醒了!”
激动之下,知雨差点儿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连自己的衣裳被茶水打湿都没有注意到,匆匆忙忙地跑到谢瑶卿面前,猛地扑到床前,眼泪汪汪,声音哽咽道:“娘娘您终于醒了!”
谢瑶卿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眼神有些迷茫。
过了一会儿,谢瑶卿缓缓地清醒过来,从“终于”这两个字中察觉到一丝异样,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了?知雨。”
什么叫终于醒了?
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顺便还做了一个梦。值得这样大惊小怪吗?
知雨擦去眼角的泪水,迅速向谢瑶卿讲述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听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足足半个月之久,谢瑶卿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谢瑶卿苏醒的消息如疾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宫。
当萧承绪抵达承乾宫时,谢瑶卿正依次接受几位太医的诊断。
“皇后如今身子可有大碍?可是大好了?”萧承绪快步走进来,满脸关切地问道。
听到萧承绪的话,一众太医皆是不敢回答,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见众人不说话,萧承绪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不悦:“朕问你们话!”
“回皇上,从脉象上看,皇后娘娘玉体暂无大碍。只是……”为首的太医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只是什么?有话直说便是。”萧承绪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只是娘娘这病太过蹊跷,臣等实在查不出病因,所以不敢妄下结论。还请皇上恕罪。”那太医战战兢兢地说道。
谁都不敢保证,以后皇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昏睡不醒的情况。
“罢了,下去吧。”萧承绪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谢瑶卿抬眼看向走进来的人,视线落在萧承绪身上,脸上讶色一闪而过。
萧承绪的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
比她五十岁出头的爹头上的白发还要多,光看其头发的花白程度,说是六七十岁也有人相信,谁能想到是一个二十多岁,风华正茂的人。
少白头可不是什么好意头,谢瑶卿小的时候便听有的老人说过。
萧承绪不仅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看上去也沧桑了许多,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精神状况极差,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眼下还有深深的黑眼圈,显然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自谢瑶卿无缘无故陷入长时间的昏迷以来,萧承绪几乎未曾合眼,只有在身体实在撑不住时,才会短暂地小憩片刻。
他一边要处理繁忙的朝政事务,另一边时刻牵挂着谢瑶卿的病情,毕竟是肉体凡胎,状态能好就怪了。
萧承绪并未在承乾宫久留,盯着谢瑶卿喝下一碗粥后,吩咐知雨等人好好照顾谢瑶卿后,便匆忙赶去与入宫的大臣们商议国事。
“娘娘,娘娘......”
知雨的呼喊声将谢瑶卿从思绪中唤醒。
谢瑶卿回过神来,轻声问道:“怎么了?”
“娘娘想什么这么入神?”
谢瑶卿微微皱眉,“他的头发......”
话未说完,她突然停下,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闻言知雨,立刻明白过来,轻声道:“之前侯爷特地从民间寻了个医术顶顶好的大夫进宫,以为能治好娘娘的昏睡之症,可还是没有办法,皇上当时很是心灰意冷,独自守了娘娘一夜,第二天见到皇上,才发现皇上的头发竟然白了许多。”
知雨觑着谢瑶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兴许是皇上心中过于伤心了,才会如此。”
谢瑶卿眸光微动,虽然她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知雨所说,还是忍不住讶异,随即从心底蔓延出很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算是间接表明了萧承绪对她用情至深吗?
可若是用情至深,前世又是如何走到那般境地。
谢瑶卿自嘲地笑了笑,她那时不也是心心念念,满心满眼都是萧承绪,可她后来不也由爱生恨 。
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世上能有几人参透。
她和萧承绪之间,就是一笔糊涂烂账……
谢瑶卿并没有纠结太久,毕竟萧承绪白头是他的事,又不是自己年少白头,何必想那么多呢?
可是那个梦却如同梦魇一般,一直萦绕在谢瑶卿的心头,让她始终难以忘怀。
那个匪夷所思、处处透着诡异古怪的梦境,仿佛是一个无尽的深渊,要将人紧紧束缚其中。
谢瑶卿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让她毛骨悚然、寒毛直竖的感觉,但又无法反抗,只能逆来顺受的感觉。
担心自己一睡着就又会莫名其妙地被拽入梦中,所以,尽管谢瑶卿已经感觉到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重了,宁愿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也不愿轻易入睡。
万一这一睡又是半个月,那岂不是意味着她要在梦中煎熬整整半个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