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帮了？
江芙缓缓转过脸。
站在身后的顾雨菲看清是她，一怔。
“小芙，怎么是你？”
“小芙是我请来的京剧顾问，没想到你们认识。”陆诚看一眼赶到的市文化部领导，向二人摆摆手，“那你们先聊，我去见见几位领导。”
看陆诚走远，顾雨菲心有余悸地白一眼江芙。
“你这丫头干嘛穿这身，我还以为是溪客过来这里找我霉头。”
看顾雨菲并没有认出自己，江芙暗松口气，故意装出一脸不解的样子。
“溪客怎么招惹到姐姐，把您气成这样？”
“你真的不知道？”顾雨菲一脸气恼，“她就是你小叔的女朋友。”
“不可能吧，您是不是误会了？”
“雨琛亲眼看到的，伽罗晚上去电视台接她收工，肯定有一腿。”
江芙：……
有一腿倒是有一腿，但是真不是女朋友啊。
“开机仪式马上开始，请宾客们入座。”
不远处，工作人员的声音响起。
两人不便再闲聊，走过去在宾客席上入坐。
片刻，开机仪式正式开始。
《梅兰芳》是市文化部主导，与央视一起合作的项目。
文化部领导也是亲自出席，开机仪式正式而隆重，到场媒体众多。
陆诚走上主席台，致开场词。
随后与两位主要制片人一起，揭开蒙在摄影机上的红布，宣布正式开机。
包括顾雨菲在内的几位主演，也是纷纷上台致词。
众人在专门为电视剧拍摄，搭建的梅兰芳府邸前拍下合影后，结伴到餐厅吃饭。
来到订好的贵宾厅，陆诚很郑重地将江芙介绍给在场的众人。
“这位是京剧名家温连城的外孙女、温如璟的女儿，幼时还跟沈兰心女士学过戏的。你们可别看我们小芙年纪，人家七岁第一次登台，可就拿过全国京剧比赛冠军的。”
众人没想到，这么一个年轻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不光是一众演员，几位文化部来的领导，看向她的目光里都是添上几分敬重。
“温连城老先生的戏，我可是听过，真想不到有机会见到她后人。”
“江先生，我们这些外行，还要您多多指教。”
“咱们这个戏，可就辛苦江小姐了。”
……
“大家客气了。”江芙向众人一笑，“梅先生也是我最敬重的京剧大家，希望我能为剧组奉上绵薄之力。”
“好，大家坐下聊。”
陆诚将江芙安排到主桌边，自己身边的位子，还不忘向顾雨菲，以及饰演男一号的当红小生秦屿提醒。
“秦屿、雨菲，你们两个可得向小芙多多请教，一定要把角色演好。”
“那还用说。”顾雨菲一脸亲昵地坐到江芙身侧，拥住她的肩膀，“小芙，姐姐以后可就拜你为师喽。”
当然，不过就是敷衍。
从小到大，顾雨菲其实一直是看不上江芙的。
不过就是江家的小可怜，顾砚秋手中的一颗棋子，有什么资格和她这位顾家大小姐比。
如果不是因为江芙对她有点利用价值，顾雨菲理都懒得理她。
江芙看破不说破，只是浅浅一笑。
不知道，这位知道她就是溪客的时候，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饭后，陆城带着众人离开。
顾雨菲拉住江芙的胳膊，将她带到餐厅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
“小芙啊，你和溪客店里的王经理，是不是挺熟的？”
“去订过几件衣服，算是比较熟吧。雨菲姐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要你帮一个忙了。”顾雨菲啜一口咖啡，“我准备从溪客旗袍店，订五千万的货。”
江芙从咖啡上抬起脸：“您都和溪客闹矛盾，还要和她合作？”
“你傻啊？”顾雨菲冷笑，“我是要让那个死丫头的店……关门大吉。”
江芙：……
也不知道是谁傻。
“雨菲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反正对方把她当傻子，江芙也不介意装装傻。
“你还真是小白花，什么都不懂。”
顾雨菲凑到她身侧，仔细说明。
“我表面上订她五千万的货，但是只付她20%的订金，到时候一分尾款也不付，你说，她会赔多少？”
“可是……”江芙继续装傻，“这么大的生意，肯定要签合同的吧？”
“合同？”顾雨菲一脸不屑，“我就是不履行合同，她能怎么样，告我？这种经济官司，拖上一年半载是常事，反正我们家的律师闲着也是闲着，她呢？被我一下子占去这么多流动资金，只能关门！”
溪客订制，从创业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
开始的时候，江芙当然也踩过不少坑。
顾雨菲说的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如果是不知情的，突然接到这么一笔大单子，对方又付一千万的首付款，谁会想到这是一个骗局？
如果对方不付尾款，这几千万的货就会砸在手上。
溪客订制肯定是赔得血本全无。
这位顾家大小姐，因为一时吃醋，就想毁掉她三年的心血，可真是恶毒。
“可是……”江芙不动声色地搅着咖啡，“溪客和她既然闹矛盾，应该不会和您做生意吧？”
“所以姐姐才请你来啊。”顾雨菲笑眯眯扶住她的胳膊，“由你出面，他们肯定不会怀疑。”
“万一出事怎么办？”
“有姐姐和程家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不行，不行……”江芙忙着摇头，“秋姨知道肯定会骂我，还有小叔，咱们合起伙来坑他女朋友，他不得杀了我？”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再说……”顾雨菲暧昧一笑，“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小叔，乖乖拜在我的石榴裙下，那时候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可不能不帮我？”
如果自恋是病，这位已经是无可救药。
江芙唇角一抽，差点没管理住表情。
她欲擒故纵：“可是……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顾雨菲：“放心，这钱我出。”
“那……我考虑考虑。”
“还考虑什么，就这么定了，你最近抽个空，去跟那个王经理把合同订好。”顾雨菲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只要这件事情你帮我办好，姐姐不会亏待你的。”
带着助理，顾雨菲起身走出咖啡厅。
两人一起走过马路，助理担心地拉住顾雨菲的胳膊。
“菲姐，您可是公共人物，万一出事怎么办？”
“出事，不是有江芙顶着吗？”顾雨菲阴笑，“合同是她签的，关我什么事？”
助理怔了怔，反应过来：还是您这招借刀杀人厉害。”
二人一路笑着，走向剧组拍摄地。
江芙隔着玻璃窗，注视着二人的样子，优雅地捧起咖啡杯，送到唇边浅啜一口。
想坑她？
那就看看，谁坑谁！
……
……
从咖啡厅离开后，江芙开车返回别墅区。
程家老宅那边不方便直播，她这次回来就是准备将直播设备，暂时搬到外公的老房子。
上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江芙抱着箱子下楼。
客厅门打开，顾砚秋带着助理和两个保洁一起走进来。
江芙停下脚步：“秋姨怎么有空过来？”
顾砚秋没想到，会被江芙撞破，一笑。
“我就是带几个保洁过来，帮你们把房子打扫打扫。”
别墅请保洁，向来都是江芙的工作。
顾砚秋故意带人过来，肯定就是想要找到，她藏起来的照片。
“那就辛苦秋姨了。”江芙转脸看向两位保洁，“记得我的东西原样放好，万一丢了少了，我可会报警的。”
最近她刚好顾不上这些，对方既然主动帮忙，江芙倒也不介意。
重要的东西，她全都放在外公的老宅。
这里不过就是些衣服和不值钱的首饰，随便对方翻就是。
毕竟，以顾砚秋的性格，不见到棺材她是不会落泪的。
抱着箱子走到客厅通往车库的房门，江芙又转过脸。
“对了，麻烦秋姨转告嘉木一声，这房子呢是老爷子给我的，请他尽快收拾东西搬出去，以后您要是没别的事儿，也少来。”
顾砚秋抓着手袋的手捏紧，努力忍着脾气没出声。
看江芙将欧陆驶出车库，她立刻带着众人一起上楼。
“给我搜，哪里都不许放过。”
“你们去卧室。”
向两个保洁吩咐一句，助理走到书房门。
拧了拧门把手，没拧开。
“顾总，书房锁着。”
不远处，保洁也转过脸：“卧室也锁着。”
顾砚秋沉着脸：“那还等什么，找开锁师，给我打开，再找一个程序员过来。”
助理急匆匆开车离开，带回一位开锁师，一位程序员，几个人立刻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顾砚秋等得心烦，索性到楼下等待。
两个小时之后，助理终于从楼上下来。
顾砚秋捧着杯子转过脸：“怎么样，找到没有？”
助理摇头：“什么也没找到了，电脑里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一群废物。”
顾砚秋重重将杯子摞到桌子上。
“顾总……”助理向她凑近两步，“会不会是江小姐把东西藏在程家了？”
“她刚回程家住几天，不可能把东西放在那边。”顾砚秋拧着眉，“这个死丫头，肯定是藏在我找不到的地方，难怪刚刚那么淡定。”
“那怎么办啊？”
“哼！”顾砚秋冷冷一哼，“她以为，凭几张照片就能拿捏我，还敢勒索我一个亿，我要她有钱也没命花。”
客厅一角博古架上，机器人造型的摄像头，早已经将一切拍下。
这四年，为了收集程嘉木出轨的证据，江芙可是没少动心思。
这个摄像头，只是其中之一。
信号那头。
刚刚做完直播的江芙，听着电脑里顾砚秋冰冷的声音，轻点鼠标，将视频保存。
这个毒妇，难不成想杀她灭口？
嗡——
桌上，手机震动。
江芙将电话接通，送到耳边。
“溪姐，飞港城的票已经买好，明早九点的票，您别迟到哈。”
“知道了。”
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天色。
江芙抓起桌上的车钥匙，急匆匆走出外公家的老房子。
回到程家老宅，向刘嫂询问一句，她径直来到大宅后面的花园。
程老爷子正在给花木剪枝，江芙主动接过管家手里装花枝的小篮子，站到老人家身侧。
“爷爷，我想出去玩几天，散散心，您看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程老爷子转脸看向不远处的管家，“老陈，给小芙卡里转一百万过去。”
“不用爷爷，我有钱，够用。”
“你有是你的，爷爷给的是爷爷给的，有什么喜欢的尽管买。”程老爷子一脸宠爱，“对了，芙丫头，你准备去哪儿玩儿啊？”
“港城。”
“港城啊，刚好！”程老爷子向程伽罗的房间转过脸，“老三。”
书房后窗推开，程伽罗出现在窗内。
黑色衬衫衣扣松散，衣袖裹到手肘，露出一截精瘦小臂。
手里捏着一只，刚刚做好的鬂簪。
目光淡淡扫一眼江芙，程伽罗轻轻吹掉鬂簪上沾着的羽毛。
“爸，什么事啊？”
“小芙说想去港城玩几天，她一个小姑娘我不放心，你不是也要去港城吗，带上小芙一起去。”
小芙：……
不用这么凑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