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毛般的细雨落了下来,在雨势未大之前,众人在前方看到一座破庙。
凤千雪将南桑晚从马车上抱了下来,由于舟车劳顿,再加上他伤势未好,此刻的他,身上烫的厉害。
之所以这次会带着他,也是想着,若是云时修之事当真和血巫有关的话,看能否拿他交换。
众人行进庙中,将里面简单打扫了一番,便生火煮起了饭。
凤千雪将一枚去风寒药丸喂给了南桑晚,又拿被衾将他裹好,便坐到了他旁边。
南桑晚拉住她的衣角,嘴唇发白的道:“王姬,我好冷。”
凤千雪犹豫片刻后,便将他连人带被衾抱到了火堆旁,艳七娘递过来一碗稀粥,凤千雪便一点一点喂食给了他喝。
南桑晚突然觉得这病生的很好,至少还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一丝关怀……
他甚至会暗暗的想着,是否她对自己也是有些在意的。
夜幕降临,赶了许久的路,再加上此刻阴雨绵绵,众人便陆续进入了梦乡。
深夜,一道舒缓的笛音响起,那笛声仿佛能安抚人的心神,让人扫去满身的疲惫,
让本没有深眠的众人,身心感到无比放松,
她们舒展开眉心和四肢,逐渐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那笛音响起的第一时间,南桑晚就从睡梦中惊醒。
他看向沉睡中的凤千雪,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细细的打量着她。
片刻后,他掀开被衾,走至了庙门前。
他拿起地上放着的油纸伞,打开庙门。
一阵冷风吹过,斜着的雨丝飘落庙内,打湿了门槛处。
南桑晚持伞迈入雨幕中。
系统:“宿主,这音律能催眠。”
凤千雪睁开双眸,将附近的艳七娘,铁柱,铁木柯等人唤醒,而后比了个嘘的手势。
众人便没有言语,继续维持着原本的睡姿。
南桑晚看向前方,有两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其中一人吹着笛,另一人静站雨幕中望着他。
南桑晚面色冰冷的道:“住手。”
静站着的那人笑道:“为何要住手?你我同为圣使,你觉得你有资格命令我么?”
南桑晚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寒意。
那人继续道:“你阿父可说了,如今你愈发不听话了,可叫我们对你不必客气呢。”
这时吹笛之人,变幻了曲调,处于睡梦中的人,身子蜷缩,瑟瑟发抖,似是做了什么恐怖的噩梦般。
南桑晚隐有怒气,顿时便对那吹笛之人出了手,可他身子本就不好,再加上这段时日一直吃着失去内力的药,
如今的功力竟使不出三成,那吹笛之人很轻易的就避开了他的攻击。
而那静站之人一掌就推飞了他,南桑晚跌入到庙门处,嘴角隐有血迹流出。
那人讽刺道:“南桑晚,瞧瞧你此刻狼狈的模样,真是丢人。”
“不过看在哈梵大巫的面子上,待这些人处理干净,我就带你回去,让你阿父亲自处置你。”
凤千雪看着自己那些并未被叫醒的属下,似是痛苦的模样,便准备出手。
这时又一道笛声响起,那笛声仿若佛音梵唱,能净化人的灵魂般。
而那些本痛苦不堪的人,便似被拂去了哀伤,只觉如同母亲的手轻抚着她们,让身心都觉得无比温暖。
凤千雪见此,并未动作,打算再观察下。
穿蓑衣的二人顿觉不妙。
那笛声愈来愈近,将原本带着杀意的笛音覆盖。
静站之人望向了自己身边的吹笛人,那吹笛人再次变幻曲调,这曲调有些刺耳,又如狂风暴雨来袭,
凤千雪眉头紧皱,她揉了揉额头,脑海中隐有刺痛之感。
而另一个吹笛之人紧接着也换了曲调,那曲调如同千军万马步入战场厮杀,让凤千雪不由得回想起那尸山血海的一幕。
穿着蓑衣的吹笛人,似是不敌,她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
持笛的手也开始颤抖,片刻后她口吐一滩鲜血,跌坐于地。
“是圣子……圣子回来了……”她眼中惊恐的对另一人道。
她音律天赋极高,唯有两人在她之上,一个是御兽族的大巫,另一个就是圣子。
南桑宁身穿一袭雪白色流光锦长袍,面纱遮面,头戴一圈银色头饰,眉宇之间有一星月图案,
手中持伞,缓缓从空中飞身而下,整个人仿佛仙灵下凡般。
南桑晚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有些吃惊的看向了他。
南桑宁语气轻柔的道:“吾族阿三,阿五,为何在此?”
被称为阿三阿五之人,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便齐齐跪拜于地道:“参见圣子。”
凤千雪有些诧异,圣子?巫依族的圣子?他为何会来此处?
南桑宁看向了南桑晚,而后语气幽幽的道:“为何伤本王的阿兄?”
南桑晚低垂下了头,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阿三应道:“回圣子,此处之人与大巫有仇,故而前来,并非有意伤了七圣使的。”
南桑宁看向了庙宇内的凤千雪,他道:“凤羽国的七皇女与你们有何仇?”
阿三额头冒出了冷汗,本来以为此次任务十拿九稳,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圣子,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圣子会识得她们,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她结结巴巴的道:“这……这……这是大巫的私事,不方便说于圣子听。”
南桑宁的那双蓝眸,满是冰冷的看向她道:“哪位大巫的私事?”
阿三并不作答。
南桑宁忽而声音冷冽,咄咄逼人的道:“是哈梵血巫?还是萨尔蒙蛊巫?又或者是满古拉御兽大巫?”
阿三和阿五顿时瑟瑟发抖,圣子此话何意,莫不是他知晓了什么?
南桑宁本就是试探,之前凤千雪在梦中与他说的话,他已然上了心,如今见这二人态度,当即确信了几分。
他眉头蹙起,挥动了下衣袍,那两人便被掀飞出了二丈外。
她们落地后不敢停留,第一时间便远遁而去。
南桑宁并没有追,毕竟这都是自己的族人,何况他也无法百分百确定这些消息。
南桑宁走到了南桑晚的身边,“阿兄,要和本王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