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眼她眉目浮起一抹哀愁,
“千雪,只要你们两人真心爱慕彼此,我倒是不介意。”
“只是族中规矩,你也知晓,圣子和巫皇不可结合。”
凤千雪不以为然,“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别说阿宁对她有心,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对这个儿婿满意至极,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且不说这些,
单瞧这容貌,也是俊美非凡,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人,
实乃世间难得,真真是让她满心欢喜,越看越爱。
南若慈莞尔一笑,“若你有那份心,有这份魄力,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凤千雪颔首道:“您且放心,我定会善待阿宁。”
南若慈脸上笑意更浓,“放心,放十万个心。”
见她这般,凤千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此番前来,我还有一事想说于你听。”
也不知晓,她若是知晓自己已娶了她另一个儿子,会是何心情……
“嗯,你说。”
“南桑晚失明了,你是否要见他一面?”
自从哈梵那事后,她察觉到晚晚仿佛装满心事,不似从前那般笑的无忧,
故而便想为他做些什么,
若是南若慈同意,让她们母子见上一面,或许他心中的伤痛能得到些许抚慰。
晚晚真的太缺爱了,一直独自承受太多苦难与孤独,
但愿此番能为他驱散阴霾,重新温暖他的世界。
南若慈听闻这话,眼中满是惊讶,
“阿晚那孩子,武功高强,怎会失明?”
凤千雪长吁口气,“被哈梵用鞭子抽的……”
南若慈用力捶打下桌面,语气满是愤怒:“这个疯子,这个疯子……”
随后她似是懊悔至极,眸中隐有泪花,深深叹口气,
“也是怪我,苦了这孩子了……”
凤千雪将南桑晚带到自己置办的一宅子中。
他不解的道:“妻主,我们这是去哪里?”
凤千雪轻声道:“到了你就知晓了。”
将他领至房内,“晚晚,我先离开片刻,稍后回来。”
南桑晚拉住她的手,不舍的道:“好,妻主你早些回来。”
须臾,南若慈进入房内。
听闻脚步声的南桑晚嘴角浮起一抹柔柔的笑,
“妻主,你回来了?”
南若慈看着他那紧闭的双眸,以及隐约鼓起的小腹,眼泪簌簌而下,
她颤声唤道:“阿晚,是阿母……”
南桑晚噌地站起,随后又似脚步不稳的跌坐在床榻上,
他紧紧攥着床上的被衾,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阿母?
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她几乎不曾与自己说话,
自己时常偷偷去看她,
她会耐心温柔的教导弟弟,会抱他,鼓励他,
看弟弟哭闹,她会哄他,安慰他,
可只要看到自己,阿母就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
即使自己抱着她的腿,和她哭,和她闹,
她也只是一脸淡漠的看着自己,仿佛他是多么令人厌恶的东西。
而他就只能像个小贼一样,去窥视她们,去羡慕阿宁会拥有她全部的母爱……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惦记了,可心里仍会隐隐作痛,
凭什么,都是她的儿子,为何自己就被这般对待?
他是真的嫉妒阿宁,小时候也曾待他好过,可后来……
想着想着,就连南桑晚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已泪流满面。
南若慈缓慢走近他,到底是身上流着自己的血,
见他这般模样,她的心中,满是悔意,
“阿晚,阿母错了。”
她突地跪到南桑晚面前,
“阿母没有脸面求你谅解……”她哽咽的已然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南桑晚似是听到她下跪的声音,他伸出双手,缓缓向前摸索,便触碰到南若慈的脸,
他恐慌的道:“你?你竟然在跪我?”
南若慈抓住他的手,扇向自己的脸。
南桑晚当即抽回手,声音发颤:“你起来,你要折煞我么?”
凤千雪本在屋外一直注意着里面动静,她也很是惊讶南若慈会这般做,
有股想进去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住。
她长叹口气,有些心结,还需她们母子二人亲自打开。
南若慈抽抽噎噎的道:“阿晚……阿母对不住你……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跟阿母回家吧,好么?”
“以后阿母会好好照顾你的……”
南桑晚面色苍白,摇了下头,心情颇为复杂,
他摆手道:“不必了,我已有妻主,她会照顾我的。”
南若慈从衣袖取出一个有些破旧的拨浪鼓,塞入他手中,
而后哽咽着唱起一首歌谣:“风儿轻,月儿明,树叶儿遮窗棂。吾的儿,快入睡,梦中有阿母陪……”
仿佛有道情感洪流冲破心防的堤坝,
南桑晚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瞬间痛哭出声。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双肩耸动得如同暴风雨中的树叶。
小时候有几次他生病,发着高热,梦中的阿母就温柔的抱着他,
一遍一遍的唱着那歌谣,他甚至还隐约听到阿母的抽泣声。
还有自己那莫名丢失的拨浪鼓……
他踉跄起身,跪至南若慈旁边,
“所以,那不是我在做梦,是阿母真的在哄阿晚么?”
南若慈摸向他的头,眼中满是慈爱,“阿母又怎会真的不在意你,只是……”
大人的错,又怎会怨到孩子身上,
每次知晓阿晚生病,她只能偷偷的去看望他,
因为她深知,她若是表现出对他的关爱,
哈梵便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去利用自己的这份在意,
而阿晚也会因此受更多的罪……
只是苦了自己的孩儿了,
她又何尝不心如刀绞呢……
南桑晚哽咽地问道:“阿母,我不是多余的对么?”
南若慈紧紧抱住他,再也无法自控,
“吾的孩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儿……怎会是多余的呢……”
“你和阿宁,一直都是阿母的骄傲啊……”
凤千雪抬首望天,眼圈不由得泛红,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
只是家里还有个小醋坛子,和阿宁之事,就算定下,还是得与他知会声,
不能厚此薄彼。
晚间胡闹之时,她边对云时修‘上下其手’,
边蛊惑道:“修儿,结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