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听清楚之后，基本上就要着手准备事项了，毕竟现在并没有明确的文书下发，一切都还有余地
“现在打算怎么办。”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现在也不去考虑椅子是不是硬的问题了，看着这套房子，单帆站起身来，在周围走动，聂闫跟在身边。
“这个房子其实没什么方便的地方，只是留着当个回忆。”单帆走一步停一会儿。
眼前正厅的桌子，椅子，按照现在来看基本上没什么新奇的地方，反而有些破旧，但是不可避免的还是能想起当时是坐在这张桌子上吃不饱饭的时候，明明日子过得苦，但是又偏偏觉得充实，毕竟当时他基本上刚和聂闫分开来的时间不长，也就三五年光景。
自己的戏曲京剧，一些行头都被当时的思想政策毁了一部分，戏院更是连想都不用想，哪怕是现在都没能重现当年的辉煌，他就像是一个没了工作的中年人。
有些工作是好找的，甚至一直在缺人，有些工作完全不是，就像是钱少活多离家远还有压迫的工作，总是一直在招人，但是能在招聘软件上看到的工作，哪里会是好工作呢。
不过当时甚至连拿招聘软件都没有，而且因为工作原因，他在一段时间内还被看管在这间房子里面，出入的东西都要被检查。
后来放开了，处境才会好一点儿，毕竟当时这间院子的地面积也是不小的，就按照现在来看。把这所老房子推翻了，在修建一个小别墅面积绝对是够用的。
而且只是风格看不上眼罢了，但是实木的桌椅，虽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也总比现在大多数合成的木屑来得强得多。
聂闫跟着单帆，看着他在桌子上边坐一会儿，又立刻摸摸桌子椅子，眼里都是舍不得。
“这个，是我当年拼了老命买下来的房子，现在要是推掉可舍不得。”单帆说的很直白，毕竟就他现在这个情况，短时间内好像还没有死亡的可能性，既然如此他也不会想把属于自己的回忆卖掉。
毕竟他也不缺钱财，虽然不至于的挥金如土那种程度，但是基本温饱以及满足自己的生活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先试试沟通一下吧，我来找个律师先。”聂闫在路上基本基本上除了开车，就是睡觉，尽量不会疲劳驾驶，所以很多东西都还没准备。
“我来找吧，毕竟你的生活基本接触不到律师，我自从转型之后基本算是经常接触律师了，都是一个圈子还方便的打听谁比较厉害一点儿。”单帆对于自己认识那个只会给别人发律师函的家伙，在一定程度上表示怀疑，但是总归是认识点儿同行的吧。
就是不知道他们这种律师分类，刚和他们京剧会不会一样，不同派别专攻的方向会差很多。
“好。”聂闫听着单帆的话，把手机放下来，原本他打算留党问问，认不认识法学系的同学，想引荐一下教授来着，毕竟他们当时的大学教授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找到了，先试试吧，今天先休息吧”单帆看着聂闫脸上的挂的黑眼圈，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聂闫在开车，要不然他也不会有时间去找资料，以及打听事情。
“好，那就先休息。”晚上聂闫还是有些犹豫，坐起来想要给牛党先发个消息，先准备一下后续，以免单帆找的人不够。
却没看到原本该熟睡的单帆，聂闫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但专心坐在客厅发呆的单帆还是没有反应，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的玻璃。
窗户玻璃在白天的时候，光透过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当夜晚到来，光从房间透过，光芒穿透玻璃，影子落在在地上。竟然也有了形状。
聂闫走近仔细看着玻璃，这才发现其中的妙处，镜子通过不同的光线强度，将光亮描绘出形状。
落在地上的图案，很精妙，正是一个在台上唱戏，一个在台下观看，这一幕落在地上，就像是皮影戏一般，很清晰的影像。
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聂闫感觉自己都能透过影子，看着两个一个台上，一个台下人的环境，聂闫对于这个场景不是很熟悉，甚至有些陌生。
他每次去看戏，基本上不说人满为患，也绝对得是座无虚席，但是窗户看到的就只有一个人坐在台下。
聂闫这种晃悠方式，单帆只要没有眼疾，绝对是不会看错的。
“怎么起来了。”单帆站起身来，走近聂闫，原本他白天甚至之前来两次来这边，都是匆匆就走，他也不敢说在一定程度上自己有没有故意避着的做法。
但是很显然，没能成功。
“睡不着。”聂闫没多问，有些事情猜出来了，就没有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也不是不过了，而且怎么说他们来个也是一个人。
但是理论上是这样的，理智上还是有点儿耿耿于怀。
“我也有点，坐一起聊聊天吧。”单帆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既然看到了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要不然反倒显得有些做贼心虚。
“好。”聂闫点点头，在一边坐下来，没多久单帆就开始讲述当时安装这几块玻璃的事。
“这几块玻璃是你当时出的钱做的，很精美吧。”单帆说的笃定，虽然是问句，但是按照这段时间的相处看来，两个人格对于审美上还是一致的。
“是很不错。”聂闫也没故意贬低，就算是现在想做出这种两面玻璃也有些不简单，要是凑近玻璃，细看还能看到人物的发丝，甚至比皮影戏的道具还要精细的多。
“当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而且我总感觉我第一次见到的是你，之后后来相处比较多的是另外一个你。”单帆说话的时候，才会将视线从玻璃上移开。
“我们后来一起住了几年，除了他偶尔需要回去，他只要来我们基本上都会见面。”单帆这一刻，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脑子和智商，很多话都不经过大脑，直接就说了出来。
聂闫没有插话，也没多做应和，只是安静的听着。
不知道是不是一到晚上情绪会喷发出来，单帆讲起之前的事情来，一句接一句，每次都能和眼前看得到的东西对应上，像是每一件东西都有他们别的回忆一样。
总算是将客厅能看到的东西说了个遍，这才安静下来，看着一言不发的聂闫，想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总感觉心虚的厉害。
“我没事，很少听你讲之前的事情，也是第一次知道远在在你的记忆里，我们已经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聂闫刚刚一直在听，当他把自己想象成是个失忆的负心汉，对于这些他未曾有机会参与的美好回忆，也勉强能生出一缕愧疚来。
毕竟不管是哪一个人格，对于单帆来说，在他们眼里都是一个人，他先是和人培养情感，然后因为自己问题不告而别，现在又出现失去了记忆，怎么看怎么荒谬。
起码在单帆的世界里，相当于原谅了一个不辞而别的家伙，还接受了现在的他。
“是啊，算到现在就算没一百年，也有个七八十年了。”单帆有些感慨，时间过得这么快，他感觉要是自己写一个我的前半生，貌似应该也就比那个皇帝的稍微逊色一点儿。
他从孤儿变成名极一时的名角儿，在经历战争流离失所，再到后来被政策影响，差点儿饿的吃桌子，中间还认识了聂闫这个负心汉的家伙，产生情感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又知道自己貌似不是人，自己的爱人有精神疾病，也是很荒谬了，逼近一百多岁的老妖怪，还没有老。
“是啊，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是真的很嫩啊。”聂闫现在都能记着自己第一次见到眼单帆的时候，虽不是说能到后期出街都是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象，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从小一直生活在戏班子，还有点儿执拗，还有点儿青涩，做事说话行为举止都是小孩子做派，哪有现在这么圆滑，见人就笑。
“我现在很老吗。”单帆听着聂闫的话，直接转过身来，正对着聂闫，甚至还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显然不管男女，都很在乎自己的年龄，谁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老了。
“放心，只要我活着你永远都很嫩。”聂闫看着已经有点炸毛的的单帆，赶紧笑着安抚道，晚上原本有些低沉的氛围，也被冲散。
“我找的律师基本上明天就能过来着手准备，但是基本上要是弄完也得等着正式的文书下来，要不然没有正式审批，都是虚的。”单帆对于自己的小道消息还是很放心的，毕竟来源可靠。
“也是，先不急，要不要回去睡一觉。”聂闫感觉自己有点儿睁不动眼了，他的黑眼圈可不是摆设。
“走吧，回去睡觉，醒来一切都是好消息。”单帆先站起来，对着聂闫伸出手，要去拉他。
“好。”聂闫顺势站起来，总感觉这句话该是他来说才对。
过了几天，两人基本上将整个宅子逛了个遍，然后得到了一个消息。
“你干的吗。”单帆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聂闫有些吃惊。
“什么事儿。”聂闫并没有听得到单帆的电话讲的什么，对于单帆脸上惊喜的表情，弄得一头雾水。
“也算是你吧，拆不了了，上面说这个房子不具备拆除的资格。”单帆将这条消息告知给聂闫，看着聂闫脸上都是不解的表情，也知道原因是什么了。
没有过多的去问，两人都没多说话，对于这个结果，大家都很满意。
“接下来有什么新的安排吗。”房子不用被拆除了，这一趟也基本上把这个房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现在也想离开了，毕竟按照现在现在的设施来看，真的不是很方便啊。
“还没有呢。”消息来的比较突然，打的聂闫一个措手不及，现在基本上完全没有下一步的规划，要是纯粹的自驾去旅游，现在也没有当时的尽头了。
“要不然销假上班啊。”单帆看着聂闫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毕竟人在极度无聊的情况下，工作基本上就是打发时间的好事儿。
毕竟有目标，有事情，还有薪水，要是一年到头什么事儿都没有，玩够了怕是就想躺在床上长蘑菇了，实在是有些无聊。
“也行吧。”聂闫确实是没有出去旅游的心情了，毕竟他俩谁都没做攻略，很多地方这个季节并不适合旅游。
“那回家吧。”单帆对于回家还是比较积极的，毕竟相对于这几天不完全放心的玩耍，反倒是回家会有一种安全感，一种来自于心内的安全感。
就像是只要聂闫愿意回归正常生活，对于他的心理疾病问题，也能很好的控制一样。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回家啊。”聂闫看着单帆完全不遮挡的笑意，也意识到单帆的情绪。
“这不是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吗。”单帆想都没想就回答道，然后才反应过来似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才出来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
“好好好，回家，买票回去吧。”聂闫短时间内没有开车的兴趣了，这段时间真的是开车开的想吐。
“好，飞机吧，两个小时都不用就可以到家了。”单帆也不是很想在坐车了，虽然房车很舒服，但是那也没有床来的舒服啊。
每次一想到这儿，难免就会想起聂闫古堡里面的大床，真的是很想念啊，那张床真的好舒服。
两人回到家，一起躺在床上，发出满足的喟叹声，真的是好久没有这么享受了。
“等下周一就可以回学校了。”聂闫将手机展示给单帆看，而且还有个好消息，因为他不是很稳定，所以上课教书的事儿就减少了很多，文案类的工作，甚至是一些参与编撰的工作加入进来，这个变动他真的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