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姝长舒一口气，没有等到姜寒开口，自己先问道，“姜寒，你想要问的，是不是你哥哥的事儿？”
姜寒不仅仅有孙容这个妹妹，还有一个哥哥，姜寒的哥哥，是九年前的一个进士，本来是进京参加殿试的，可是在参加殿试的前几日，发现了有人对着苏丞相行贿。
姜寒的哥哥名字叫孙才，孙才出身不太好，但是为人忠诚老实，他想通过读书参加科举，不仅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自己家人的命运，还要改变很多穷苦人的命运。
这是科举，若是因为一个人行贿，就改变了结果，那对于那些没有银子行贿的人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若是行贿的人入朝为官，官官相护，整个朝堂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风气？孙才见不得这些，他自己可以落榜，但是品行不端的人，如何能入朝为官？
孙才直接将自己看到的写下来，本来想法子将这件事儿禀报给永德帝的，可是刚刚将这件事儿写下来，就直接被苏丞相的人杀人灭口了。
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哥哥中了状元回来的姜寒和孙容二人再也没有等到自己的哥哥，等了两个月，自己的哥哥都没有回来，姜寒就知道是出事儿了，将妹妹孙容交给自己的表姑母柳莹，自己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寻找自己哥哥的路程。
刚刚进了京城，姜寒就无意中听说自己的哥哥孙才被苏丞相的人杀了。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了一个最勇敢的决定——成为永德帝最最信任的人，为自己的哥哥报仇。
比起入朝为官，姜寒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这一条路，走的人少之又少。
他成为了东厂督主，虽然自己躲过去，没有挨那一下子，但是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太监，是永德帝身边，最忠心的那条阉狗。
想到自己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姜寒淡淡一笑，自己虽然走得辛苦，但是从来都不会后悔，若是再选择一次，他还是选择这么做。
“我相信郡主就算是知道了我的一切，现在也不会说的，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郡主殿下。”
“你想知道，上一世你的结局，是不是？”
若是有人知道一个人上一世的所有的事儿，那那个人一定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的结局吧。
姜寒颔首，他想知道，他成功为自己的哥哥报仇了吗？有没有守护好自己的妹妹孙容。
顾婉姝垂眸，摇了摇头，“上一世，你虽然每一年才回去看一次容容，但是那一次你回去，容容正好生病了，且病得很严重，可以用‘性命垂危’这四个字来形容，你不可能就这么离开，所以留下来，多照顾容容了几日，结果被秦时宸和苏丞相的人发现了。”
“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将这件事儿禀报给了陛下，等待你的，便只有死亡了。”
姜寒双拳紧握，目瞪欲裂，没想到自己精心安排了那么久，小心翼翼地过了这么多年，到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我就这么死了？”姜寒不确定地问道，他知道按着秦时宸和苏丞相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自己，所以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很慌乱。
顾婉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些人没有放过我，又怎么会放过你和容容呢，正如他们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家人，他们也当着你的面，抹了容容和你表姑母的脖子，将你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想，上一世姜寒和自己的下场还真的差不多，一样地惨。
姜寒咬着嘴唇沉默着，他认定的事儿，一定会做到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哥哥报仇，成了一名太监。
知道上一世的结局，姜寒是很伤心，与其说是为了在自己，不如说是为了家人伤心。
可是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婉宁郡主顾婉姝，姜寒突然觉得有些庆幸，命运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将这一切告诉了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顾婉姝看着姜寒的神情，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坐着，什么都没有劝。
这件事儿，需要姜寒自己缓和，就像当初，自己重生之后，想到了上一世那痛苦的经历，缓和了很久一样。
“裴凯背后的那个人，现在可以说了吗？”姜寒虽然这么问，但是已经猜到了答案，若不是和太子秦时宸或者是苏丞相有关的人，这件事儿顾婉姝就不会管。
“苏丞相早就知道了裴凯的事儿，当初给了裴凯两个选择，死或者是扳倒我的表哥。”
顾婉姝又将裴凯是怎么取得晋王秦时瑞的信任而后背刺他的事儿给姜寒讲了一遍。
姜寒的双拳攥紧，青筋暴起，顾婉姝见状，直接握住了姜寒的手，劝道，“姜寒你不要冲动，因为这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直到姜寒反握住顾婉姝的手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主动地握上了他的手。
姜寒的手劲很大，就算是顾婉姝现在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好，我答应你。”姜寒向顾婉姝的眼神中，除了感激，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感，那是姜寒从来都没有过的情感。
“那郡主呢？要不要再答应我一件事儿？”
顾婉姝疑惑，自己说出了这么大的秘密，姜寒不但没有感激，还学会了得寸进尺了？
或许他就是这么得寸进尺的人。
“你说说看。”顾婉姝说道，若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她才不会答应呢。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容容，所以能不能安排一间屋子，让容容住在这里，免得容容来回跑，被人发现，秦玉昭今日刚刚被陛下训斥，按着她的性子，怎么可能放弃？”
让孙容住在这里，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这里有暗卫保护着，比姜寒的老家安全一点儿，兄妹二人也能彼此照顾一些。
顾婉姝点头答应，随后说道，“那姜督主呢？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儿？”
姜寒眉头皱了几下，依旧没有想出来，顾婉姝说的那件事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