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离开后,香杏红着眼睛问道:“小姐,你真要嫁给侯府的那个世子?”
孟令仪知道她担心自己,拉着她手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好了,我都打听过了,虽然那个谢淮安时常出入风花雪月场所,是个风流浪荡子,可是至少咱们从来没听说他干些草菅人命,奸淫掳掠的事,这就说明这人虽然好色,但是本性应该不算坏。”
香草端了茶过来,听了这话立马皱着眉头反驳道:“小姐,风流好色还不算坏?”
“世上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爹,二叔,他们虽然嘴上说着心里只有正妻,可是后院还不是庶子庶女一大堆。”
香草一时哑然,滴溜着眼珠想了想,小姐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谢淮安虽风流,可是他是家中嫡长子,我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就家世而言,我能嫁给他,还是我占了便宜。”
“可他还没成亲就养了好几个外室,小姐嫁过去实在是太委屈了。”香杏闷闷不乐道。
哪有正经人家的男子正妻还没娶就养一堆莺莺燕燕的,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再说就她们小姐这样好的姑娘,明明值得更好的男子。
孟令仪无奈一笑:“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我如今想要借助他的身份往上爬,受些委屈也无妨。”
这一世她不仅要报仇,还要活的比所有人都风光荣耀。
“再说了,你也知道那些人只是外室,她们再怎么受宠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如何能跟我这个正妻比。”
谢淮安喜欢养几个外室,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侯府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
况且她决定嫁给谢淮安又不是为了他这个人,她是为了去当侯门主母的。
只要那些个外室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到自己面前作死,她也不会为难人,权当家里多养了几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
“我知道你们心疼我,可是我既然选了这条路,就有信心能走好。”
见小姐心意已决,她们也不再劝,只满眼坚定道:“小姐放心,不管你去哪,做什么奴婢们都永远跟着你。”
那天魏珩把姚清芷送回来后,就去见了她的祖父,两人在书房谈了很久,临走前魏珩还安慰她,让她在家里等他的消息。
只是几天过去了,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姚清芷心里着急得不行,让丫头出去看去了。
“芍药,你去看看,怎么连翘打探消息到现在还没回来?”
芍药领了命令,刚走出去,就见连翘像一阵风一样刮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姐,宫里来人了,老爷让你赶紧去前厅接旨。”
芍药乐开了花,惊呼道:“小姐,一定是魏世子去向陛下求的赐婚圣旨。”
姚清芷心里也紧张得不行,不过还是强忍着激动,朝着一旁的丫头看了一眼:“休要胡说。”
让丫鬟简单帮她理了理发髻,姚清芷这才去了前院。
前来宣旨的是陛下身边的高公公,她到的时候,姚太傅正陪着人说话。
“小女清芷见过公公。”
高公公侧身,没有承她这个礼:“姚小姐客气了,咱家可不敢当。”
他视线扫过面前的人儿时,眸中难掩惊艳之色。
果然是倾国倾城。
难怪昨日魏世子离开后,大皇子跟二皇子殿下又巴巴求到陛下面前,表示想要娶姚小姐为侧妃。
当今圣上子嗣不丰,到如今膝下也就只有三个皇子,两位公主。
随着皇子们年龄渐长,野心也跟着膨胀了起来。
姚太傅虽说如今已经致仕,但是他的门生遍布天下,朝廷里一大半的朝臣都曾经得他教导,所以若是能跟姚家结亲,相当于是笼络了一半的朝臣。
两位皇子打的什么主意,陛下一清二楚。
正是考虑到这些,姚太傅才迟迟没有替孙女定亲。
“陛下的意思,虽说允了魏世子娶姚小姐为平妻,可是毕竟先前他跟孟府大小姐的婚事是陛下亲赐的圣旨,所以如今这婚事还是尽量从简。”
两个儿子都想娶姚清芷,皇帝衡量再三,觉得她还是嫁给魏珩最合适。
毕竟魏珩无心政务,只一心当个富贵逍遥的世子,圣上也不用担心他会借着姚太傅的关系跟人结党营私。
虽说婚礼不能大办,但是能嫁给珩哥哥,姚清芷还是很高兴。
“小女明白,有劳公公了。”
姚清芷给连翘使了个眼色,她立马拿出了一袋子碎银递了过去,“辛苦公公了。”
高公公差事办完,又得了赏赐,很高兴的走了。
等人走了,姚太傅就坐在上首重重叹了口气:“芷儿,既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是苦是甜就要你自己承受了。”
他的本意是打算为孙女选一个门第普通,家庭关系简单的男儿,只可惜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姚清芷走过去跪在姚太傅面前,一脸认真:“祖父,芷儿对不起您,让您失望了。”
“芷儿知道您想让我远离这些是非,可是孙女心仪珩哥哥,这辈子只要能嫁给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后悔。”
“罢了,罢了。”姚太傅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到底心生不忍。
她父母去的早,这孩子一直都很听话,从小到大没让他操过心,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件心事。
“既然婚事从简,那你也趁早把东西收拾收拾,若是还需要什么,就跟管家说,让他去替你办。”
“芷儿多谢祖父成全。”
回到房里,姚清芷还觉得做梦一般,她拉着连翘的手,眼里闪着泪花,满是不可置信问道:“我真的可以嫁给珩哥哥了?”
“小姐,是真的。”
两个丫头也替自家小姐高兴,芍药在一边说道:“小姐,婚事仓促,且不能大办,但是咱们该有的还是一样不能少,奴婢听老家的人说女子出嫁若是穿上自己亲手绣的嫁衣,日后就能跟夫君白头偕老,恩爱一辈子。”
姚清芷一脸娇羞,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锦绣坊买些好料子回来。”
连翘打趣:“我们小姐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新娘子。”
“你个丫头,这就开始打趣起我来了。”姚清芷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
“本来嘛,小姐一直都是京都最好看的姑娘,穿上嫁衣一定更好看,到时候世子一定高兴。”芍药也跟着说道。
想起魏珩,姚清芷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加深,眼里也是溢满了笑意。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魏国公府,当孟令慈知道魏珩要娶姚清芷为平妻,气得把房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个精光。
素心在一旁劝不住,怕少夫人再闹下去,事情越发不可收拾,最后只得把院子给封锁了,下人也全都遣出去。
然后让素问赶紧回府一趟,把这事通知给夫人,最好是让她尽快过来一趟亲自劝一劝大小姐。
刚才在前厅的时候,少夫人听说了这事,当即就对世子不依不饶,还口出脏言,将姚小姐骂的特别难听。
关键是她骂姚小姐也就算了,可是她怒气上头,嘴上没把门的,把世子也一并给骂进去了。
郡主听了当时就黑了脸,虽然她没说什么,可是素心能感觉到郡主不高兴了。
要是少夫人再在那待下去,估计会说出更多难听的话,到时候只怕越发的惹得郡主不喜。
以前世子房里就她一个,她偶尔耍点小性子也没什么,可是马上那个姚清芷要来了,以世子对她的喜欢,若是少夫人在这时候又惹得婆母不喜,只怕以后在公府里日子更不好过了。
所以她赶紧就以少夫人身子不适,这才把人给强行拉回来了。
就算是发疯,也别去外面疯。
等人走了,平宁郡主这才问道:“珩儿,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要娶姚小姐为平妻?”
她跟皇后交好,之前听皇后提过,说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为了笼络朝臣,都想娶姚太傅的孙女。
不过姚太傅不愿意自己唯一的孙女儿成为皇室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这才一直没有松口。
如今儿子这么做,岂不是一下子把他们俩都得罪了。
为了芷儿的名声,魏珩对于上次的事是一个字都没提,就只是一个劲的认错。
还表示:“爹,娘,你们放心,儿子娶姚小姐是陛下亲口答应的,虽说可能得罪两位皇子,可是如此一来,我也算是替陛下分了忧。”
“而且我无心朝务,就一心只做个富贵闲人,对人构不成威胁,大皇子二皇子不会对我如何的。”
虽然两位皇子谁也没有得到姚太傅身后的助力,可是这一局他们谁也没有输,不过是打平了。
平宁郡主就魏珩这一个儿子,他的心思自然瞒不过她这当母亲的,而且这婚事又是陛下同意的,她也只能接受。
先前她一直觉得孟令慈温柔知礼,可是刚才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她突然就觉得儿子能娶姚小姐为平妻也不错。
毕竟以他们家的地位当初娶了孟府的姑娘,到底还是低娶了。
“虽然陛下发了话,但是这婚事到底还是个烫手山芋,为父稍后会亲自登门跟姚太傅解释,你们就还是一切从简吧!”魏国公说道。
“儿子知道,有劳父亲了。”
即便不能办一个像样的婚礼,但是只要一想到以后自己就能永远跟珩哥哥在一起,姚清芷就觉得一颗心像泡在蜜罐里一样,甜滋滋的。
主仆三人在家里收拾了一通,把缺了的东西记下来了,这会儿正准备去外面采购。
“小姐,奴婢听说锦绣坊的料子是最好的,咱们直接去那里看看?”芍药坐在马车里一脸激动道。
姚清芷伸手点了点那丫头的额头,嗔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着急。”
“小姐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奴婢也替小姐高兴嘛。”
连翘朝她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在家里闷久了,这才盼着出来放风才是。”
“小姐,你看连翘,就知道欺负我。”芍药嘟着嘴跟她告状。
“好了,待会儿咱们买完东西,就去聚福楼好好吃一顿,你不是最喜欢吃那里的脆皮鸭和荷叶鸡,今儿都满足你们。”
“谢谢小姐,小姐你真好。”芍药一听说有好吃的,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连翘见她这副样子,就说道:“小姐,你可别惯坏了她。”
“不过是点吃食,最近你们为了我的事也跟着担惊受怕的,辛苦你们了。”
“小姐,奴婢自小就跟着小姐,只要小姐好,我们就好。”两丫头认真说道。
说话间,马车就到了锦绣坊的门口。
连翘跟芍药先下了马车,然后才把她们小姐给扶下去。
锦绣坊老板也是个人精,见来人气质不凡,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立马一脸讨好过来招待。
“姑娘,里面请,敝店刚进了一批上好的云锦料子,尤其适合像您这样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
见小姐点了点头,连翘在一旁说道:“掌柜的还请带路。”
芍药:“去把你们家好东西都拿出来。”
见她们开口就是大手笔,掌柜的笑得嘴都合不拢,只觉得今日要发财了,忙把人往三楼的雅间带。
锦绣坊有三层,一楼是卖布料的,二楼是卖成衣的,三楼有几间雅间,都是用来招待大客户的。
里面其实是一个大通房,不过中间用屏风给隔成了好几个区域。
姚清芷进去的时候,发现那间房里的榻上已经坐了一位客人,她见状,刚准备退出来,就被人给喊住了。
“姚小姐,今日能在这里碰上,也说明我们之间有缘分。”
等人回过头来,姚清芷才彻底看清了她的脸,满脸震惊道:“怎么是你?”
“姚小姐,你对我不用有这么大的敌意,我虽然姓孟,可是跟孟令慈却有不共戴天之仇。”
“而且你如今能成为魏世子的平妻,还应该好好感谢我才是。”孟令仪端起桌上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拨了拨面上漂浮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