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朝着谢婉玉小声嘀咕道:“你看看人家,就知道讨好你祖母,你倒是也跟着学着点啊。”
谢婉玉撇撇嘴,一脸鄙夷道:“娘,我才是侯府嫡出的姑娘,她再怎么讨好祖母,地位也越不过我去,再说了这等献媚争宠的事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我才不去做呢。”
而且祖母也不喜欢她,她才懒得去她老人家跟前拿热脸贴冷屁股呢。
再说了祖母年事已高,说不定哪天就驾鹤西去,她凭什么去讨好一个黄土都埋到脖子根的人。
老太太知道今日要见孙媳妇,所以盛装出席,特地穿了一身崭新的暗红色织锦棉衣,斑白的头发也是打理得一丝不苟,额头上戴了一个青色抹额,抹额中间有一颗硕大的东珠,衬的她整个人越发的威严华贵。
孟令仪跟着谢淮安进去的时候,就见屋子里满满当当坐的都是人,她往上首的人看去,察觉到对方也盯着自己,她忙低下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一些。
老太太坐在正中的主位上,笑容和蔼可亲,她的右手边坐的是侯爷和邹氏,左手边坐的是谢二爷和林氏。
见小两口过来了,老太太也是连连点头,越看越满意。
林如霜见老太太唇角弯着,眼角眉梢都是笑,就跟着招呼道:“世子来了,快领着你媳妇给你祖母敬茶。”
下人已经在中间摆好了两张蒲团,孟令仪跟着人一起跪下,“让祖母久等了。”
袁妈妈让人把提前备好的热茶准备好了,孟令仪接过茶盏微举过头顶,恭敬奉上:“孙媳请祖母喝茶。”
“嗯,真是个好孩子。”
老太太连连应下,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
之前袁妈妈从孟府回来的时候,就不住夸赞,说这个孩子虽然出身不高,可是模样性子都是不错的。
她还不信,只当是那老货哄自己开心的。
可是今儿自己亲眼一见,只觉得孟府能养出这么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倒是稀罕,尤其是初见,就让人眼前一亮,跟自己的孙儿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极其登对。
除了容貌,老太太对她的仪态也是颇为满意。
刚才那姑娘一进来,她就对上了她的眼神,小姑娘初次见人,眼睛里没有丝毫胆怯,只有些许的不确定,除此之外倒是一片坦然澄澈。
人家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拥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人品自然不会差。
老太太活了一辈子,识人无数,对于自己看人的准头还是有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喜欢大儿媳妇邹氏,这人虽然出身名门,可是平日里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里总是带着刻意讨好的谄媚。
平时不管她穿的多雍容华贵,举止规矩多得体,给人的却总是一种底气不足,靠外在之物加持的虚伪感。
老太太端过茶盏浅浅喝了一口,就朝身旁的人点了点头。
袁妈妈将提前准备好的见面礼拿了上来,是一对色泽极好的赤金镶红宝石芙蓉镯。
底下的邹氏一看到这镯子,眼里就止不住的冒酸气。
据说镯子上面的红宝石还是侯爷当年打胜仗陛下所赐,绝无仅有,侯爷是个大孝子,得了好东西全给了老太太。
原本邹氏还指着她传给自己呢,没想到现在居然给了这个出身平平的孙媳妇。
“孙媳谢过祖母。”
“好孩子,快起来。”老太太忙让下人把她扶起来。
孟令仪知道老太太信佛,她就投其所好,给老太太送了一幅观音绣像图。
“祖母,这是孙媳绣的观音大士图。”
林氏走过来,上前把画像打开,顿时就赞不绝口道:“母亲,您快看,这绣的竟跟真的一样。”
她这话一出,顿时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画像给吸引住了。
谢二爷附庸风雅,最喜欢收集一些名玩字画,看着这画像也是忍不住惊叹:“这观音的发丝栩栩如生,倒不像绣线所为。”
孟令仪含笑答道:“二叔好眼力,这是我用自己的头发绣的。”
“哇,这就是民间常说的发绣吗?嫂嫂好厉害。”谢婉玉在一旁惊叹道。
这个礼物一出手,长辈们全都对孟令仪一通夸奖,晚辈则是对她满是佩服。
尤其是老太太,对孟令仪那是越看越喜欢,只觉得这个孙媳妇不仅端庄守礼,而且还懂事恭顺,简直超出预期太多。
下面本该轮到给侯爷和邹氏敬茶,可是当她刚准备跪下的时候,旁边一直沉默没吱声的人突然说道:“慢着。”
谢淮安朝着外面招了招手,就见石头抱了一个木牌过来,上面还搭着一条红布。
他接过木牌,顺手就把红布给揭了,然后笑的一脸的恣意:“我娘在这,就算是敬茶也要朝着这里敬。”
说完他朝着谢定邦意有所指道:“旁人能把她忘了,我可忘不了。”
本来厅内还是一片祥和热闹的氛围,突然就变得死一般安静,众人大气不敢出。
谢定邦气得脸色铁青,握着椅子把手的手背青筋毕现,整个人似乎蕴藏着磅礴怒气,周围的气压低沉得让人害怕。
邹氏一张脸也是臊得一阵青一阵白,不过心里却是暗爽,她就盼着世子能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
谢二爷见情况不对,忙过来搂着谢淮安的肩膀道:“好了,你这孩子,知道你孝顺,待会儿敬完茶带你媳妇去祠堂给你生母烧几柱香才是正经地,大好的日子这会儿在这胡闹什么,难不成昨日的酒到现在还没醒。”
林如霜也赶紧过来打圆场:“好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这茶喝不喝也不打紧,不过给侄媳妇的红包可不能少,不然传出去了,可要说我们为人长辈的小气不是。”
说着她就让人把他们两口子准备的礼物给拿上来。
邹氏见状也跟着把礼物给奉上,气氛这才好起来。
孟令仪一一谢过,然后给了回礼。
最后就是认识那些小辈,谢婉玉接收到了自家爹娘的眼色,立马带人过去把新嫂嫂给围着,然后向她请教刺绣的事。
大家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总算是把刚才不愉快的小插曲给糊弄过去了。
谢淮安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大马金刀坐在一旁。
老太太朝谢老二看了一眼,他立马站起来把侯爷拉着,“大哥,我近两日得了一把好刀,人家说是好东西,可是我眼拙,不识货,还得劳烦你帮我掌掌眼。”
说着就把谢定邦给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