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孟令仪直接让人走的公账。
如今整个侯府都是她当家,所以家里的每一笔支出她都是记录在册,为的就是怕到时候出了事她有口说不清。
这种事她不好直接去跟老太太或者侯爷告状,因为她早就看出来了,不管谢淮安在外面做了什么混账事,他们作为他的亲人都舍不得对他动真格。
平时虽然也会罚他,可是这些惩罚根本对于他来说无关痛痒,而且他作为老太太心尖上的人,只要稍微表现得乖顺些,老太太就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顿时忘得一干二净。
侯爷平时看着对他严厉,可是内心深处觉得对他很是亏欠,所以到底不敢对他做的太过分。
谢淮安就是因为看准了这点,这些年才一直这样有恃无恐。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闯了什么祸,都有人替他顶着,会给他善后。
所以他才养成了如今这么个我行我素的性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计后果,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孟令仪对谢淮安没有什么大的要求,他在外面风花雪月或者是拈花惹草,她都不在乎,只要他别把侯府给拖累就好了。
她如今在侯府,有钱有权,对于这样的日子她很满意也很享受,而且五个孩子也深得她心,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破坏她现在的幸福生活。
虽然侯府后宅的事都是她做主,可是为了表示她对老太太还有侯爷的尊重,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把府里的账目给他们过目。
为了提醒侯爷,她今天晚上就让人把账目给送到了主院书房。
果然没一会儿就传来消息说,侯爷在房里发了好大的脾气,然后让人去外面把世子给押回来。
这几年因着后院三个女人都各有各的事要忙,所以没人把谢淮安放在心上。
他又是个从小缺爱,心思敏感的人,只要发觉别人对他有一点怠慢了,他就很容易心灰意冷,想七想八。
而且他从小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自己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窘迫。
所以他平时回来,几乎都是直接宿在外面的书房,很少来后院。
孟令仪是很忙,没有时间关注他。
而柳如丝是直接看穿了他,觉得他就是个渣男,这样的人,她不想跟他有一丁点来往。
至于绿芜,她满心满眼都是少夫人,对于世子直接忽略不见。
她的三个孩子记在少夫人名下,也被她养的很好,所以她只需要帮助少夫人坐稳当家主母就好了。
而且只要少夫人好,她跟她的孩子们就不会差到哪去。
晚上,谢淮安被押回来的时候,侯爷还特地让人去把孟令仪和老太太请过去了。
大堂里,老太太坐在主位上,谢定邦坐在旁边,孟令仪坐在下首的位置。
谢淮安进来的时候,一脸潮红,走路跟踩棉花似的,东倒西歪的。
“世子,小心。”石头默默把人扶着坐在一旁凳子上。
谢定邦瞧见他这烂醉如泥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朝着下人吩咐道:“来人,去打一桶冷水来,给世子醒醒酒。”
老太太一听说儿子要用冷水给孙子醒酒,立刻就不意了。
“淮安这段时间一直很乖,好端端的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谢定邦哼了一声,直接把手里的账本递了过去:“娘,你好好看看他干的混账事。”
这段时间这个小子确实是每天按时回家,可是人家这是闷声干大事。
其实谢淮安以前也从府里账目上支过钱,不过每次都是几百两,孟令仪只是让人登记在册。
见每次查账老太太跟侯爷都没说什么,她也就懒得管了。
但是这次的性质不一样,他这次是属于借高利贷。
要是再不管,谁知道他还会闯什么祸。
老太太看了账本,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也难得皱起了眉头。
“安儿,你倒是说说,好端端的怎么要去跟那种人借钱?”
谢淮安吃了一盏茶,如今也清醒了不少。
他摆了摆手笑嘻嘻道:“为了博得美人,不过是花点钱,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他又自顾蒙着头傻笑。
谢定邦看到他这副死样儿,气的脸都绿了,他一刻都等不了,沉声朝外面吼道:“水呢?怎么还没送过来?”
外面的小厮不敢再耽误,立马把水桶提进来。
谢定邦大步走过去,从小厮手里直接抢了水桶,不由分说就兜头浇到谢定邦的脑袋上,瞬间他就成了落汤鸡。
虽然看着有些狼狈,不过人却是已经清醒过来了。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然后眼神清明的看着面前的人。
“酒醒了没?”
谢淮安看着他爹,勾着唇角,笑得一脸恣意:“侯爷都亲自动手了,能不醒吗?”
“安儿,好端端的你怎么去那种地方借钱?”老太太怕他们父子俩又掐起来,赶紧插话问道。
谢淮安双手一摊,一脸无所谓道:“哦,既然你们知道了,那也省的我再说一遍。”
“我在百花楼看中了一个姑娘,然后替她赎了身,现在就养在外面,我想了想养外室终究不好听。”
“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我明儿就把人带进府里来,纳她为妾。”
说完他突然看着孟令仪,似笑非笑道:“世子夫人这么大度,应该不会反对吧?”
“真是家门不幸。”谢定邦听了他的话,气的连连摇头。
老太太也狠狠皱着眉头,一脸痛心,“安儿,你爹好歹在朝为官,而且你的两个妹妹嫁的也不是一般人,你想要什么样的良家女子没有,为何总要跟这种容易招惹是非的女子纠缠不清?”
之前他为了柳如丝一掷千金,可是被京都众人津津乐道好多年。
如今这个事情终于淡下去了,他不知悔改,又要重蹈覆辙。
本来他们侯府就处在风口浪尖上,后来谢家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二皇子为侧妃,一个嫁给当朝新科状元,这样的福气,不知让多少人红了眼。
他这是生怕别人没有攻击他们侯府的筏子,居然还上赶着给人制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