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叫翠浓,是百花楼的新花魁,只不过她还没开始挂牌,就被世子给发现了,然后就直接给赎了身。
听说,世子能跟她碰上,也是巧合。
那天世子跟几个好友约好了去郊外踏春游玩,被人放了鸽子,回来的路上,碰到了翠浓被几个泼皮无赖调戏,他英雄救美,然后两人就看对了眼儿,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那个翠浓是江南人士,家里遭了难,本打算过来投靠远房表婶,谁知道表婶见她姿色尚可,为了钱,就偷偷把人给卖到了百花楼。
她抵死不从,从百花楼里偷偷跑了出来,然后就遇上了几个泼皮无赖,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谢淮安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但是作为男人的劣根性他是一点不缺,那就是极爱面子,他特别享受这种帮助弱小给他带来的那种成就感。
而且翠浓当初被他救了,就对他死心塌地,要以身相许,还说这辈子若是不能服侍他,她宁可去死。
美人哭的梨花带雨,一番情真意切的告白,谢淮安听得直接软了脚,哪里还能走得动道儿。
二话不说,就拿了钱去百花楼把人给赎了。
因为翠浓长得好看,加上她是江南来的,自带异域风情,老鸨本来还指着她能给楼里赚一大笔的。
谁知道还没开始接客,就被谢淮安给发现了。
谢淮安可是百花楼的常客,老鸨知道他是侯府世子,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表示翠浓可是她们楼的镇楼之宝,就算是要赎,那也是价高者得。
到嘴的鸭子,他哪能让人飞了,所以为了顺利抱得美人归,他这才不管不顾跑去借高利贷。
秋蝉这人说话一向一板一眼,将她从外面的打听到的消息原封不动说完了。
听她说完,香草当即就纳闷了,“这个翠浓当真有那么好看?”
孟令仪对镜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很是满意,站起身朝外走,边走边说:“不过是一面之缘,她就能让世子死心塌地为她驱使,自然是有她的过人之处。”
搞得她对这个翠浓倒是越发好奇了。
还真想见见这么个传奇人物。
说曹操曹操到。
外面的丫鬟进来通禀道:“少夫人,翡翠阁的那位过来了,说是来给您请安。”
孟令仪朝春雨看了一眼,她就跟着那个小丫鬟出去了。
没有得到主母的召见,翠浓很守规矩的站在门口等着。
春雨到了门口,就直接笑着对人说道:“翠姨娘,请随奴婢先去花厅,少夫人还在梳洗。”
翠浓点了点头:“有劳了。”
等到了花厅,春雨吩咐人给她上了茶水和点心,这才退下去了。
一盏茶都快喝完了,孟令仪还没现身,翠浓身边的丫头就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姨娘,少夫人迟迟不来,是不是因为世子这几日都歇在您房里,她嫉妒您,这才故意把你给晾着?”
翠浓抬起头,一双美眸泛着盈水光泽,任谁看了都要沉溺在这温柔乡里,她柔柔说道:“是我不懂规矩,早该来给少夫人请安的,如今耽搁了好几日,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少夫人不管怎么罚我,也是我该受着的。”
孟令仪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她这橘里橘气的话。
春雨见人家主仆俩还在那演戏,主动清了清嗓子。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眉垂眼,立在一旁,等着主母训话,看着很是温顺的样子。
孟令仪直接走了过去,在主位上坐下,语气很是和蔼可亲,“坐吧!”
翠浓一副受惊的小兔子模样,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也不敢东张西望。
见她这样,孟令仪只拿起一旁的茶盏,用杯盖轻轻刮了刮,笑道:“果真是个绝色美人,难怪能让世子冲冠一怒为红颜。”
翠浓听了这话,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慌忙认错:“少夫人,一切都是妾身的罪,不关世子的事儿,都是因为妾身才让世子被人议论,您要打要骂,妾身都毫无怨言,只求您别怪世子。”
倒是个段位高的。
她明知道今儿过来,自己作为主母免不了要敲打她一番,这会儿倒知道先下手为强。
她认错态度良好,倒让孟令仪不好对她怎么样。
她若真罚了她,只怕要落人口舌,让别人说她小气,容不下一个新人。
翡翠阁那边,谢淮安醒来后,发现怀里空空的,一问这才知道翠浓过来跟人请安来了。
他匆匆换好衣服,洗漱完了,就赶紧过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心肝肉儿跪在地上,背影纤瘦,瞧着特别的孤立无援,他就觉得心口一痛。
大步进来后,他无视屋里其他人,直接过来把人从地上扶起来,拉着她手,对人柔声细语道:“不是说了,就算请安,也要我陪着你过来,怎么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孟令仪听着这话,在心里冷哼一声,倒是郎情妾意,就是不知道这次世子的爱情能持续多久。
翠浓抿着唇,眼神往主位上坐着的人瞥了一眼,然后茶里茶气道:“按理,妾身本该第一日就过来给少夫人请安的,如今都耽搁了好几日,妾身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呵,当着人的面,倒是会说这些场面话。
真要是想过来请安,哪里至于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你放心好了,少夫人是这世上最大度的主母,她才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呢!”谢淮安看着面前的人很是肯定道。
孟令仪又不是老太太跟侯爷,可不会惯着他,直接说道:“世子说错了,妾身还真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我们这种世家大族,人口众多,事情纷繁复杂,若是人人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不尊从侯府的规矩,那侯府岂不成了一盘散沙。”
“翠姨娘不敬主母,本该受罚,不过念在她初来乍到,对于府里的规矩不了解,所以今儿回去后就把这本府规抄写五十遍,日后若是再犯,决不轻饶。”
谢淮安:……
孟令仪这一招借力打力使得恰到好处。
你说她罚了人家吧,可是看着又没罚。
你说她没罚人家,可是看着又不像。
偏偏她这样,谢淮安就算是想替翠浓求情,都找不到适当的借口。
因为孟令仪说的太有道理了,即便是为了这事求到老太太面前,他也是没道理。
见一旁的人气闷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翠浓眼圈泛红,十分识大体道:“世子,这事本就是妾身做的不对,不论少夫人怎么做,妾身都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