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东临军队势如破竹的连连攻占数所城池,因为东临承诺攻占下来的城市免除三年赋税及徭役,且谢文洵一路上约束手下将领不得打砸抢烧普通百姓屋舍,不得扰民。在城池攻占下来后第一时间对百姓进行安抚,并恢复城池秩序,故而一路下来攻战十分顺利。
不到半年时间,便已经攻到了越城脚下。而在北越国皇宫中,已是一片萧条之色,宫里的人都知道要亡国了,他们未来的命运何去何从不得而知,甚至有些心智不坚定之人直接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从东临军还是攻打越城时,越皇便独自坐在奉天殿的龙椅之上,枯坐到了破晓时分。他知道越城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当他听见外面阵阵的喊杀声,他知道一切都快结束了。
身为亡国之君,他应该悲壮的去赴死,连同这所宫殿,一起烧毁于大火之中,但是他不敢,他怕疼。
内侍跑过来要他赶紧逃,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宫门四方都被看守了起来,不管从哪面逃脱,都逃不过一个死字,那他还不如就在这里静静等死。
奉天殿有人进来了,开门时刺眼的阳光倾泻了进来,让他不自觉的用手挡住了眼睛,等他适应了这刺眼的光芒,才看清了来人。
“朕对你不薄,你为什么?”那是越皇最后的质问。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封她为长平公主,赐予她最豪华的宫殿,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他自认他比世上任何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都要好,可她背叛了他。
千洛看着静静坐在龙椅上的越皇,他似乎一下子就衰老了下来,明明也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却已是满头白发。
“你待我好,起初是缘于对我母妃的思念,可你未能护她周全,致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香消玉殒,而后才来无谓地怀念。之后,则是因为我所表现出的恭敬和才干。若非如此,我的下场便会如母妃一般,被利用至尽后,卑微地死去。”千洛面无表情的缓缓陈述着这个事实。
“朕承认你说的对,但那些事情毕竟没有发生,你就因为有那样的可能性抹杀了朕对你一切的关怀与照顾?”越皇感到痛彻心扉。
千洛看着他,良久才出声,“你又怎知那些事情没有发生?你又怎知我不是从地狱中爬出来复仇的呢?”
越皇紧紧地盯着千洛的双眼,想要从她的眼神中找到一丝愧疚或者孺慕之情,但他失望了。千洛的眼眸里只有无尽的冷漠。甚至都没有恨意,因为原来的千洛已经消失了。
越皇心中一阵刺痛,他无法理解为何自己如此疼爱的女儿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越皇忍不住想问千洛为什么会这样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害怕得到一个令他心碎的答案,更害怕面对现实。
“我今日来是向你道别的,锗临渊死在我的手上,还有皇后,我将亲自去收割她的性命。看在这一年来你对我的照顾的份儿上,哥哥不会杀你,他只会押送你回东临都城,东临皇为彰显他的宽容仁慈,也不会杀了你,但你以后也会彻彻底底的失去自由”。
说完这话,千洛便转身欲离去。越皇却在她身后问了她最后一句话:“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千洛顿了顿,没有回答他,直接离开了。
而千洛离开后,谢文洵的军队便进了奉天殿,将越皇扣押了起来。越皇好似所有的精气神儿都被抽没了,他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他押走。
千洛从奉天殿离开后就来到了坤宁宫,有人已经将皇后制服,皇后看见千洛过来,想要冲上来生啖其肉,但因被制服而无可奈何。她只能狰狞着一张脸,不停的咒骂,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
千洛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静静地观赏着皇后的表情,惊讶的道:“原来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真是稀奇”。
“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北越国完了,你以为你这个北越国的公主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弑兄杀母,你不得好死……”皇后已经疯魔了,她儿子死了,国也亡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千洛沉静的说道:“我有什么下场你可能看不见了,毕竟你也就活到今日了,我母妃当年被陷害,是你出的手吧?”
“是又如何?那个贱人早就该死,皇上竟然还想为她遣散后宫,她也配!只是我没想到竟然棋差一着,让你这个小贱人活了下来,你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小娼妇,你……”
知道了最想知道的,千洛摆摆手,示意士兵将她处理掉,她没有兴趣在这里听她的咒骂。
按住皇后的小兵将皇后的头一扭,皇后的声音便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咽气了。
这时,谢文洵将前殿的事情处理完后赶了过来,看见这一幕,他赶紧将千洛抱住,不让她看见皇后死不瞑目的样子。挥手让士兵赶紧处理。
千洛当然不怕,但她也领谢文洵的情。故而没有挣扎,任由他将她的头按在他的怀中。
晚间,千洛来到了星辰殿,连翘还在这里守着,在她的统领下,星辰殿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看见千洛回来,宫人们还是照常给她行礼。他们知道北越亡了,但有长平公主在,他们这些人还能够留住一条姓名,本就是伺候人的,伺候谁不是伺候呢?
千洛躺在床上,谢文洵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故而将她安置在这里,突然间,她的身上散发出一阵光芒,原主竟然把功德提前支付给她了。
千洛闭上眼睛,有了功德她的力量恢复了一丝丝,她现在的感知力特别强。她能感知到谢文洵的不同,他的身上竟然有神明的气息?但是那股气息非常微弱,微弱到如果不是千洛一次性收了十世功德,根本不可能感受到。
他到底是谁?罢了,不管他是谁,这一世,他是她的爱人,如此便足够了。至于他的身份,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