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稳了稳心神后,小声解释道:
“需知陛下最在乎的莫过于自己的名声......”
“老夫人,本宫想让你同从前一般,煽动百姓,引导舆论,用流言蜚语来阻止陛下的荒唐做法。”
沈米娥一愣,万万没想到皇后想出来的居然是这个法子,此法子固然好,但常言道,“事不过三”一个法子用过太多次,那定然会失去其作用。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委婉的说道:
“娘娘,陛下如今铁了心要修建陵墓......只怕京城流言四起也改变不了陛下的主意。”一个将死......哦不,一个快要升仙之人,还在乎外界百姓对他的评价吗?
“况且,如今监国之责在三皇子殿下身上,京城流言满天飞,那文武百官上呈的奏折,也定会第一时间呈到三皇子面前。”
“届时,还是需要三皇子将民间发生之事禀告给陛下......”话说到此处,她闭上了嘴,以皇后娘娘聪慧睿智,举一反三的能力,想来能听懂她的言下之意。
皇帝为何不亲自出面下旨增加赋税,修建陵墓?那不就是怕被文武百官给弹劾回去,他将此任务交给三皇子,明显是想将天下人的唾骂声都引到三皇子身上。
到时候,三皇子事情没办好却同自己的爹说,“天下人都在骂你。”
试想一下,皇帝到时候会听劝打消劳民伤财的主意,还是将一切罪责都怪在三皇子身上,嫌他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沈米娥觉着,十有八九是后者。
皇后显然同沈米娥想到了一处,面色一变,皱着眉头喃喃了一句。
“这该如何是好?”
沈米娥眼咕噜一转,当即就想到了办法,她眯起眼睛,脸上带着一副高瞻远瞩的模样说了一句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
几人一听面面相觑一眼,何许青直接问道,
“母亲,你的意思是???”
听说那陵墓宝地是国师亲自给选的,还有陵寝中的设计,说要修建成什么天外宫殿,宝城宝顶,其占地面积和所用资源,堪比大朝国的皇家宫殿!
而皇帝一听此陵寝宫殿能助他死后成仙,便想也不想的一口答应下来,更下达了死令,要求工匠在半年之内必须建成。
如今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三皇子拿出银子来呢......
皇后神情一顿,“老夫人莫非是想着,将那国师暗中除掉???”此人是太子献给陛下的奇人,想来无法用威逼利诱那一招,那唯有除之后快。
沈米娥摇了摇头,“不,这世上修道者无数,能找到第一个国师,那便能找到第二个国师。”
“与其杀了国师让陛下动怒,倒不如在皇陵上做做手脚......”说到此处,她的目光扫视了一眼门外,随后压低声音,在皇后跟前如此、这般......
当然了,同国师老道过招......那还缺少一个重点人物。
当天下午,睿儿便发出一道口谕,将白云道观的老道长给请进了宫中,用他的意思解释,那便是国师要在宫中帮陛下炼丹,无暇分身,至于那修建陵墓动工前的作法祈福工作,便由白云观一众道士完成。
皇帝一听说自己的陵墓可以动工了,哪里还管祈福的是国师,还是白云道长?当下狠狠的表扬了三皇子一番,并赏了那白云老道一个长达十八个字的封号。
老道也是十分聪明,在被睿儿叫入宫内的第一日,直接先去拜见了国师大人,而后忍着恶心,溜须拍马了小半个时辰,说国师道法如何如何的高深,自己如何如何的崇拜,又假心假意的问那国师求了一枚升仙丹,彻底打消了后者的戒备。
在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三皇子根据白云道长所言,特意挑选了元宵节前一天的大好日子,请出了自己的老爹,并带上了文武百官,在十二点的时候,齐齐登上了皇陵山。
白云道长已经在山头处摆好了香案,只见他穿着一身紫色的道袍,拿着一柄桃木剑,脚踩七星步,在香案前上下左右挥舞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而皇帝则是在国师的陪伴下,规规矩矩的站在香案的最前方,神色庄重肃穆,手里还捏着三炷香......
三皇子以及一众臣子站在陛下和国师的身后,他们心中虽有不满,却无人敢说什么,此刻,若是他们见到国师的表情,一定会很惊讶。
那国师正眯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做法的白云老道,头上出现了一层虚汗,尤其是在陛下刚刚问他,白云道长在念叨什么的时候,这心虚感就更严重了!
因为白云道长所念的咒语,他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毕竟前者是正儿八经全真门下的修炼出来的,而后者,只是多看了几本书,自修出来骗骗人的。
国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同陛下糊弄道,
“陛下,白云道长正在向上天祈福,保佑我大朝国风调雨顺,保佑皇陵能顺利开工。”
陛下闻言,急忙收回乱七八糟的心思,双手举高,就这么忍受着大风的摧残,一动不动的坚持着举香的动作。
倒是白云道长,听假道士这么一说,差点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他哪里是在求风调雨顺,明明是在求雨。
当然了,他求不求雨不是重点,重点是,沈老夫人托钦天监问过了,今日会下雪!
老道一边做法,一边抬头看天,心里寻思着,再不下雪,他这把老骨头都要跳断了,可就在他脑海中的想法出现的一瞬间......
原本晴朗湛蓝的天空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猛地扯下一块黑色幕布一般,瞬间变得漆黑无比。
紧接着,一阵狂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形成一个个小型旋风,风声如同猛兽咆哮,震耳欲聋,尤其这山顶上的风,那可比山脚下的要猛烈数倍。
“国师,这是怎么回事???”皇帝脸色一变,险些被风吹的站不住脚,急忙问向一旁的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