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
刚骂出声,大小姐就有些心虚,好像从头到尾她变态的程度比他要更重一点。
“还回去吗?”迟寂扯着她的手,强势按住。
他现在心里也没底,眼前的人变幻多端,真跟那妖精弄的人心乱如麻。
可偏偏他就是没办法 。
夜倾还没接话,就又听到他说“算了 不回去了,带你去住酒店。”
下一刻——
她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整个塞进出租车内。
毫无拒绝的机会。
就算迟寂不承认,他也知道,他现在怕她捅破那层薄薄的关系。
想着,他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觉得反常……
明明车内温度不低,但他却觉得浑身从心脏向各处蔓延的冷意如针扎一般。
严丝密缝。
又痛又麻。
夜倾显然被气到,不愿搭理他,或许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索性懒得再装。
整个人侧靠在他身上,高傲的模样如女王一样。
再无之前端坐的模样。
迟寂静静看着,眼神一顿。黑暗浓稠散开又很快汇聚——
他好像……被骗了,被骗的彻底。
她乖巧的模样从头到尾才是假的,现在这副样子,才是真的。
可笑的是,他竟然才发现,而且如今竟还可怜的想要求她再装的久一点。
夜倾本抱着不搭理他的态度,冷落他一会。
但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竟生出几分困意。
没过几秒,就闭着眼睛睡着了,睡的很熟。
浅浅呼吸平缓规律。
迟寂看着,眼神越来越晦暗难懂。
冰凉带汗的指尖将她自然垂下的一丝黑发撩到耳后,看着那张如今让他抓耳挠心的脸。
眼神更沉。
指尖顺着她嘴唇移到鼻尖,最后停在眉心位置。
低头,吻下去。
“你骗我,最好能骗我一辈子,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前排的司机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出声。
又注意到女小姑娘睡着了,压着声。“小伙子,是你女朋友啊!”
迟寂愣了下,“不是,是我未婚妻。”
毕竟,她答应过的。
就不能反悔。
司机知会的笑笑。没再说话。
等夜倾再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下来。
耳边只有风吹动纱帘的轻声。
此外再无别的。
她没穿鞋,在房间内转悠了许久,没见到迟寂。
确定他是没在 。
大小姐眉头皱的更深。
所以……迟寂是将她带来酒吧,然后一个人回去了。
对于他的操作,大小姐不懂。
*
“医生,我妈怎么样了?”迟寂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以为打错了。
毕竟母亲的病从上次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犯过,这还是近半年来第一次。
来势汹汹又毫无征兆。
让人心惊。
“不用担心,这次幸亏抢救及时,问题不大,但后续情况会不会持续恶劣,我们还要继续观察。而且这种心脏之类的相关疾病本就难以彻底根治,我们这边的建议是让你母亲住院。过两天安排手术……”
迟寂低头听着,整整半个小时来,他心脏发颤的感觉才停下。
听到话,立马点了下头 。垂在一边的手缩的更紧。
眼睛如黑色墨水一般,阴翳沉寂。
母亲是他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呢?他绝不允许,她出什么意外。
推开门进去 病房的时,床上的女人正好睁开眼。
四目相对下,苏溪先笑了。“我这都是老毛病了,小寂,你不用太担心”。
苏溪边说余光边朝迟寂身后看过去,没看到想见的人,女人不是很开心“小寂,倾倾没跟你一起来?”
迟寂指尖稍顿了下,“没有,她太困了,睡觉呢!”
“那也行,我这病问题不大的,不用让她知道,倾倾那小姑娘心最软了,知道了会难过的,说不定还偷偷躲起来掉眼泪呢?”
迟寂没接话,要是以往,他丝毫不怀疑,但现在……他说不准。
对他都是假的,对母亲会是真的吗?
他不敢想。
也不用想。
苏溪从儿子那里知道自己过两天要动手术,她难得镇静的模样有些维持不住,顿了下,出声唤了迟寂。
第一次,屋子内只有他们两人。
女人开口,声音似一道轻柔的风。“小寂,有些事情我在心里压了很长时间。”
“从小到大,说实话,妈妈对不起你,虽然我母亲, 但却没怎么尽过职责,反而是你照顾我多些,我这病也缠了有三年时间了。因为我的病,你卓学,早熟…被欺负,被看不起…。”
苏溪说的艰难,泣不成声的开始呜咽哽塞……
颗颗清泪顺着眼角开始掉。
“我说过我不怪您,也永远不会怪您。”
迟寂垂着眼,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女人的手,以示安抚。
“还有,妈,生着病呢?不要哭。”
苏溪抽噎两声,止住泪,又觉得在儿子面前没面子,拿袖子擦了擦泪“小寂,妈这一生说实话也活够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本想着将来看你娶妻生子,但现在看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别胡说,您会长命百岁的。”迟寂直接插话打断。
苏溪笑笑 ,她知道儿子一向讨厌她说这些,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没有谁可以躲过。
长命百岁,她也不求。
只希望儿子平安健康,身边有人陪就好。
顿了一下,她突然出声,话锋一转,试探着问
“小寂,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倾倾求婚?”
迟寂“……。”
“倾倾是个好姑娘,而且心里又全是你,只有跟她在一起,你才会开心幸福,所以啊……我想在进手术室之前看到你跟她求婚。。”
迟寂表情稍呆住,要是以往,他自然应承的随意,但现在……那人还愿不愿意,他不要知道。
也猜不透。
但面对母亲,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
*
此时——
窗外,月色朦胧,隐匿的繁星点点闪烁微光笼罩大地。
夜倾站在窗边,风吹乱了裙角,吹散了乌发。
她声音很轻,散在风中“肆肆,明天我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