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军队里跟粗野汉子混的时间长了，面对沈未这样“柔弱”男人，一时之间还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打不能打，怕把人家打出好歹。
说也说不过，人家嫌你烦了直接把你当空气。
也不把你当领导看，发出的命令跟狗屁似的。
但是莫名地，季沉星就是觉得沈未身上这股劲有意思。
这种看似妥协，实则内里全是不服的劲。
“到了。”见沈未睁开眼睛，季沉星突然道，“怀疑你在骗我，你真的不会开车？没考过驾照？”
沈未选择不回答这个让人尴尬的问题。
“他考过。”裴粟玉从前面走过来，趴在半开的车窗上，解释道，“卡在科三的直线行驶，没过去。”
季沉星假笑一下，这边不是很想听你解释呢。
而沈未，早有预见性地下车，远离这两个人。
没了观众在场的两人，都有些尴尬，最后裴粟玉客气地笑了下，“这边走。”
季沉星跟上去。
总所配备的公寓里确实如裴粟玉说的那样，布置了很多地方。
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扎上了气球和彩带。
虽然沈未一贯认为这种东西都是在浪费材料、浪费精力。
餐桌上还摆放着一簇鲜花，是拿着种子在木系异能者那里交换的。
裴粟玉从冰箱里拿出蛋糕，“happy birthday！小未未！好久没吃蛋糕了吧，我专门找人给你做的，尝尝看！”
说完在对面眨着一双星星眼看着沈未。
wait！
旁观的人发出疑惑的表情，“你们......就这么直击主题？连个蜡烛都不插的？······”
“难道你们不炒俩菜庆祝一下，难道就这样干吃蛋糕？”季沉星接着补充。
“······”裴粟玉沉吟一会，“我们两个都不会做饭。”
两个单身汉，你能指望他什么？
能把自己的内裤洗干净都不错了。
季沉星放弃挣扎，“厨房在哪？”
裴粟玉殷勤地给他带路，沈未见状拦不住，出了门，下到第四层自己家里，从冰箱里拿了一些基础材料，交给了季沉星。
季沉星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绿叶菜和鸡蛋，罕见地沉默一下。
总比裴粟玉空无一物的冰箱好多了。
起码季沉星不用担心沈未会把自己饿死。
其实他还以为像沈未这样的人，带着一种刻板印象，就是都跟小仙男似的，每天只喝露水就能活下来。
沈未：······
该说不说，脑洞还是挺大的，就是没有脑子。
季沉星192接近两米的身高，往厨房间一站，就能显现出空间的局促来。
炒菜都要弯着腰，做什么也没有那么方便。
沈未本以为季沉星根本不会这些，或者也不习惯于处理这些“很家务”的事情。
从之前他们的相处中，沈未一直给季沉星的定义是，很难搞且有背景的大少爷上校。
做什么事要求都很多，很细致也很难搞。
但是炒菜这两下，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沈未接着倒水悄悄瞅季沉星几眼。
好像他也是个人，也需要吃饭才能维系自己的生命。
说实话，沈未之前一直以为这人身上有超雄基因，精力旺盛，且有过激行为倾向。
平时可能看不出，因为这人有着极高的自律和自控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这人身上的伪装性又很好的掩盖了这一点。
这样的人，在沈未的既往以来的字典里，就意味着麻烦，最好要远离。
但是不承想的是，这人就跟狗皮膏药一样。
他躲到哪里，这人都能找到。
甚至有一阵子，沈未都怀疑这人在自己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他还专门检查过自己的所有东西。
虽然结果显示并没有定位器的存在，但还是不妨碍沈未给季沉星粘上一个烦人且不正常的标签。
很多时候成年人的规则是潜移默化的。
那就是别管别人怎么看，你我最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外人看来新来的监察处处长对沈未十分关照，但是沈未知道，这个禾星一直在暗地里查他。
只不过还没查出来，表面还要维系。
所以当禾星非要跟着过来给他庆生的时候，沈未心里就有一个警铃响起。
有点过界了。
他们不是会为对方庆祝生日的关系。
所以禾星非要跟来，沈未就能隐隐明白，其中掺杂的真心并不多。
无论什么，沈未都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但是现在看着禾星挽着袖口，低头认真搅拌鸡蛋的样子，沈未才确定。
禾星还算是个正常人——
因为会做饭。
那个自大且傲慢的黏人鬼的标签在悄然变化。
“看上了？”裴粟玉碰碰沈未的手肘，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喜欢这一挂的。”
沈未白了裴粟玉一眼，端着水杯走了。
裴粟玉余光扫过桌上溢出来的水滴，挑了下眉，完全将沈未警告的眼神当做空气。
“以前上学的时候，一副清心寡欲高冷淡漠的死样子，当时多少女孩喜欢你，我的女神！校花！结果你看都不看一眼，我还以为你眼光高，看不上！”
“谁承想？是性别不对！”
裴粟玉一手握拳捶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斩钉截铁道，“放心，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兄弟一定帮你！”
“去医疗部拍个ct吧，我来主刀。”自说自话跟个神经病一样。
裴粟玉吐了吐舌头。
季沉星端着炒好的菜出来，往餐桌上一摆，“好了，开饭沈工。”
甚至还绅士地给沈未拉开了木椅。
沈未：······
转身离开那张木椅坐在对面。
裴粟玉：“两位，这里是我家。”别搞得他跟不存在似的。
“那你坐吧。”沈未坏心眼地指了指季沉星手下的椅子。
裴粟玉屁股还没挨上，就被季沉星挤开，他自己坐下了。
沈未眼里闪过笑意。
相较于他们，季沉星可是郁闷得很。
他面罩不能取下来，就只能看着这俩人吃。
一点也不客气。
丝毫没有主人家该有的礼貌。
“所以为什么要来，戴着面罩根本吃不上。”裴粟玉赞不绝口，“不过你这菜做得真是香！有秘方没，教教？！”
季沉星听了前半句更郁闷了，果断拒绝裴粟玉要秘方的请求。
“啊？为什么！”裴粟玉不满道，“那要是把小未未抵给你呢。”
沈未无语闭眼，挖了一大勺蛋糕，直接糊裴粟玉嘴上。
“不要随便替我做决定。”
季沉星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未，良久，才缓缓道，“如果沈工同意的话......我愿意。”
愿意什么？
愿意将秘方给粟玉？
还是愿意将沈未抵给他？
成年人之间的试探的手段。
故意玩暧昧，来吸引对方上头。
但是很可惜的是，沈未最讨厌这样轻浮的人。
所以之后的整场，沈未没有跟季沉星说过一个字。
还是要将界限分清楚些。
不然不好做事。
不知道季沉星是不是察觉到沈未骤然冷淡下来的态度。
也没有自讨没趣地开口，就是安静地看着沈未吃饭。
裴粟玉在碗碟的遮挡下，极轻地勾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