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又一次安静下来,二月红不再咳嗽后,只有张启山的指尖轻点着桌面的有规律的声音。
沈·其实还很飞扬·但是在社死·淮:额呜额呜额呜!(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
他知道这事儿说了后免不了被问,但他才开口,怎么就没人搭话了!
张海成!张海成你再多说两句!
不是,诸位大爷,你们的时间不是钱吗?为什么要陪他在这浪费啊!
捧点场啊!
唯一捧场的系统在旁边晃来晃去,也有些忧心:【哎呀,他们到底想沉默多久,整得丫头想咳嗽都不敢,她憋得好努力……】
沈淮这才想起来,他前些天答应了二月红什么来着。
——帮丫头治病!
战术后仰.jpg
回了一趟过去,他把这事儿忘了个精光。
怪不得刚才二月红被他一句话惊得呛到,从他的角度看,就是——
【短短三天时间,夸下海口救我老婆的沈某某,莫名其妙失踪,浪费我众多精力找人。
结果浪费了人力无果,沈某某又莫名其妙回来,还一副半瞎的要死不活,看上去想碰瓷的状态。
求助,这到底是不是搞诈骗的,我老婆怎么办!!】
别说二月红,站在吃瓜路人的角度看,都会显得沈淮那是有一百万的不靠谱。
而事实上,沈淮现在确实能量空空,还得找个墓下。
这么捋了一通,沈淮看着眼前的一堆人,原本理直气壮的气焰,就突然怂了。
这还真不能怪一群人那么着急来找他。
急于打破僵局,沈淮想了想,还是打算先给他们个定心丸。
他看向二月红——
系统:【右边一点,你这看的是齐铁嘴。】
于是青年丝滑且沉默地转了半个身子。
系统:想笑,但是要忍住。
沈淮用意识敲了一下嘲笑他的系统的脑壳。
他绷着壳子高冷且诚恳的姿态道:“二爷不用担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二月红下意识蹙起眉,他没想到沈鹤钊开口竟然最先说的,竟然是这件事。
他道:“我不是因为这个来的。”
丫头顿时接话:“沈先生还是好好休息吧。”
她难得开口,平日几乎不会在外人面前多话的女子,此刻却忍不了,“我其实没什么大碍!”
起码比面前这人的状态看着好!
沈鹤钊看着他们,浓密的眼睫在灯光下晕出一片阴影。
他的脸色很苍白,带着化不开的倦意,更多的却好像是在疑惑,疑惑为什么他们这般说辞。
全然不把自己的情况放在心上。
丫头有些生气。
她本身就是温婉的纯善性格,连陈皮那种泼皮,她都能维系着一副慈母的做派。
这种性格最难以接受的,便是他人为了自己奔波、付出心血,甚至操劳自身。
这才是她很多次在夜里难眠,甚至对二月红说放弃治疗的原因。
但现在,她又碰上了个毫不在意自身状况的硬骨头。
丫头气得胸口起伏了两下,无言的难过又浅浅从心底飘了出来。
难过和委屈。
她明明……不是抱着这个想法来见沈鹤钊的。
哪怕只是短短的相处,丫头也在这个青年身上,感受到了平日里鲜少有过的尊重。
这个时代,对女人而言太苦了,这也导致每个女人在自我保护的过程中,都会对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恶意极为敏感。
只是迫于太多的限制,她们大多闭口不言,闭眼不看,将自己当作瞎子哑巴。
因此,丫头才愈发敏锐地察觉到,沈鹤钊冷淡话语下的对她的平等态度。
……这才是丫头在当时,就朝沈鹤钊语气坚决地说出“在所不辞”的真正原因。
不仅仅是因为,她希望自己好起来。
……
沈淮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反倒让二月红夫妻俩激动了起来,看上去更勉强了。
他反应了一下,迟钝道了声:“抱歉。”
二月红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拍了拍丫头的背,帮她顺气,显然也是头次见爱妻这么激动。
“有些事情急不得。”张启山放下茶盏,道,“沈先生确实应该以自身为重,其他身外旁物,搁置着先。”
他双手叠放,身体微微前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不如说说,这几天是个怎么情况?”
副官与他一搭一唱,道:“确实,这几天佛爷二爷为了找您,就差把长沙城翻过来了,为此还跟海老板险些打一架。”
齐铁嘴指了指自己,不服气道:“我呢!我连家都没回!”
副官笑眯眯道:“八爷这不刚刚还说自己不会嘛!”
齐铁嘴:“……哼。”
沈淮听他们说完,沉默住了。
他开始问自己:我是什么很呆的人吗?为什么要在张海成的选项里二选一。
直接抱着棺材跳窗跑路不好吗?
他这三天穿越回去,还看着了黑瞎子的裤衩颜色(人家晾衣架上的)呢!
但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不能给出真正原因,还必须要找个合理自洽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沈淮的脸色愈发深沉。
他在思考表演原地昏迷,能不能鸽过这场拷问……
等等,这已经严重到能类比拷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