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幽走到小皇帝的案桌前站立,她最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一享贪欢,防备心便会降低,她的皇姐就是在这样的宴会上被刺杀的。
影礼叫停丝乐声,随后沐云幽不容拒绝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陛下醉了先行离席,诸位大人,北朝二皇女、皇子殿下,继续,各位大人记得明日准时上朝即可。”
随后昂首负手离开,话说的客气,但刚刚小皇帝被训那一幕谁都瞧见了,逍王率先离席,其他人也不敢再逗留,纷纷告退。
“皇姐,我们也走吧,我扶你。”
北堂泽搀扶着北堂寒,走远没几步,迎面撞上折返的沐云幽,沐云幽也是平复之后突然想起来这宴席上还有北堂泽和北堂寒,这才又返回来,没想到正好遇上她们离开。
看着还清醒着的北堂泽,沐云幽尽量笑的温和:“小皇子和二皇子这是打算回去了?”
“沐云幽?”
带着酒气的声音传来,北堂寒微眯着眼看清了眼前的人,沐云幽闻着味儿不可察的后撤小半步。
“嗯,皇姐醉了,本宫带她回去。”
北堂泽的声音从面纱下传出,细腻的声线像猫挠似的在沐云幽心里划下,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声音有点小,听起来费劲,沐云幽嘴角微抽,立刻维持面上的笑容,她可没有面纱遮面。
“既如此,本王派人护送你们回驿城。”
“我......本宫有护卫,不用麻烦摄政王的。”
沐云幽轻笑一声,“不麻烦,如今你们身处我大夏,保护好你们是应该的,毕竟北朝二皇女和小皇子要是在我大夏出事,于两国都不利不是?”
北堂泽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就不再拒绝,微点头道:“那便有劳摄政王。”
沐云幽满足的点点头,随后吩咐道:“影礼,带人护送二皇女的小皇子回驿城。”
影书过于严肃怕吓到这位小皇子,影礼活泼点,合适。
“属下遵命,皇子殿下请。”
没走两步,北堂寒却突然停下来。
“辰王,沐云幽,别来无恙!”
众人心一颤,这叫的是沐云幽之前的封号。
“二皇女,别来无恙。”
得到回答,北堂寒满意地笑了笑,随后醉意上头又瘫在北堂泽身上。
“走了皇姐。”
两人这没来头的对话怕是只有彼此才明白其中深意。
走到没人监视的地方,北堂寒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醉意。
第二日早朝,迟到的官员统统罚了一个月的俸禄,自此再无人敢迟到,上朝时间还因此卷了起来。
沐璇槿在朝堂上几次三番想打哈欠都被自家皇姨那恐怖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之后的几天逍王便带着北朝的二皇女和小皇子游山玩水,逍王却见北堂泽始终不是很高兴,便想着带人去街上逛逛。
北朝人与大夏人于长相上没太大区别,但北朝的太阳始终要比大夏的毒辣,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夏朝子民普遍较北朝人白,北堂寒就是做最好的例子。
但因为她也是常年带兵征战的主,那一身气质也不是寻常武夫可以比拟的,这身肤色只会给她添彩,这是大夏大多女子没有的英朗。
北朝男女皆擅骑射,性格相较于大夏来说要更开放爽朗些。
而也有例外,比如北堂泽,他被照顾的很好,生在北朝皇室,作为最小的皇子,他被娇养长大的,精贵的很,性格目前来说一点不像北朝人。
“这是何物?”
走到一小摊前, 北堂泽忽然来了兴趣。
“这位公子瞧衣着不像大夏人,想来不认识,这是吹糖人,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可以对着糖吹气将糖鼓起,做出来的动物惟妙惟肖,公子有兴趣不如来一个?”
摊贩也是个机灵人,稀奇的玩意儿让这位鲜少出宫的小皇子眼睛都亮了,语气轻快,带着点小男儿的任性。
“皇......姐姐,我要这个。”
北堂寒立即答应,笑声爽朗,引得街上的男子频频相看。
紧接着逍王便见识了这位小皇子的逛街的厉害,一路走走买买,带有的侍卫差点拿不下东西,北堂寒也纵着。
暮色渐晚,逍王才终于劝下这位小祖宗。
“二皇女,小皇子,要说大夏吃食一绝,还得是京城的醉仙楼,本王已经定了桌,咱们移步醉仙楼?”
“逍王破费了,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实话说,逍王对这个北朝二皇女的印象还不错,前提是得除开那天在朝堂之上挑衅沐云幽的发疯行为。
“哟,殿下您可来了。”醉仙楼的店小二热情招待。
“嗯,带本王和贵客去包间。”
“好嘞,几位贵客随小的这边来。”
醉仙楼处于京城中心地段,临近江边,四周除了酒楼客栈还有青楼楚馆,热闹非凡。逍王定的这个位置正好开窗即可看到贯穿整个京城的江河。
大夏没有宵禁,此刻也还不算太晚,各处点着花灯,江上不乏有泛湖船只,船头有时站着读书人与岸上的人对诗。
“她们是在干嘛?”
“哦,那是京城的学子在对诗,取流觞曲水之法,这是他们的一种风雅趣味,小皇子感兴趣?”
“本宫不擅长吟诗作对,怎的瞧着还有男子参与?”
“是的,其实大夏曾经举办过男子学院,还有不少男子报名。”
“逍王殿下说曾经,那现在是没有办了?”
“是呀,这还是我皇妹,也就是摄政王提出的想法,那时她年岁尚小,突然质问我们几个姐姐,为何世间有女子学堂但没有男子学院,我们只能告诉她,自古皆是如此,她不依,论我们几个说破嘴皮也无论,先皇当时还是太女,便问她想做什么,于是她便缠着我们偷偷帮她创办男子学院。”
“后来呢?”
说起沐云幽,北堂两姐弟都来了兴趣,沐云浅想着这事儿过去好多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办继续道:
“后来啊,男子学院办成了,也有不少男子参加,甚至还有世家子女支持,看着那些男子因为也能像女子一般接受教育还不被轻视,高兴极了觉得很有成就,这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却不知被谁发现了,说男子学院纯属是在挑战祖辈先制,因此被人弹劾,甚至拿护国大将军,也就是摄政王的祖母家开刀,母皇没办法,只好将男子学院查封,下令停办。”
沐云浅回想起那段时光,虽然结局可惜,却不失为一段美好的回忆,想想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那些年一同创办男子学院的人有一半都已经不在了。
“自此以后她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那还真是可惜。”
“的确,但京城如今对男子的管束不再过于严苛,所以小殿下才能看见这番场面。”
此时菜已经上齐,看着眼前这么多好吃的,还有北朝没有的甜鸭,北堂泽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正准备开吃,门外传来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