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功不受禄,她也不想一直心怀愧疚。
“那顾时洺呢?你会跟他分手吗?”他拼命强迫自己压下心底的崩溃,颤抖着声线问出这句话。
“不会。”她和他还没有开始,何谈分手?
“呵。”饶是他再想控制,再想挤出一抹笑,心底强烈的悲痛撕裂着他的心肺,他笑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应该比哭还难看。
他还是被抛弃了,她还是选择了他。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的那一瞬,陆宴辞只觉头脑一阵阵发黑,呼吸越来越不畅。
他想再说些什么时,房间门猛地被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风尘仆仆冲了过来,心疼的大喊,“宝贝女儿你怎么样了?”
江榆扭头,看着满脸紧张忧心的江程海,愣了愣,“爸你怎么来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爸怎么可能不过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江程海说着,眼眶开始泛红。
他是在开会的时候接到的电话,那时候听说自己女儿被卷进洪水里,还没找到,他就差当场晕在办公室。
刚开始听说人在江县,他急忙让助理订票飞过去。
到了才知道人又来了京市医院,他又急哄哄飞过来,一路颠簸加害怕,他现在两条腿都还在发软。
他根本无法想象,要是女儿出事了他该怎么活。
“没什么事,我现在人不是好好的嘛?”江榆看出了他的忧心,出声安慰了几句。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江程海依旧满脸紧张的看她。
“应该没有。”虽然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但是江榆估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顶多是大冬天落水冻的太久,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那就好。”江程海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想再说什么时,猛地注意到病床另一侧还有一个人。
他诧异道:“陆同学也在?”
“叔叔好。”陆宴辞敛起脸上的神色,强扯出一抹笑礼貌开口。
“嗯。”江程海生硬的点了点头,随后想到这件事情,还是他的助理通知的自己,又觉得这个态度不合适,于是补了一句,“今天谢谢你了。”
陆宴辞客气道:“都是我应该的。”
江程海注意到他脸色似乎有些奇怪,想到可能是因为救人,不由又开口,“你今天也受了凉,难为你自己不舒服还来照顾她,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边有我就行。”
陆宴辞犹豫了一瞬,终究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
这种状况下,他就算留下也没有用。
等人走了,江程海又问:“你怎么跑到江县去了?”
江榆淡声解释,“我是去做个学校的实践项目,去之前看了天气预报,那几天是阴天,没想到会发生洪暴。”
江程海也舍不得责备她,叹了口气又问:“那陆宴辞呢?他也是跟你一起做项目的?”
“差不多。”江榆当然不可能说实话,要是让江程海知道真相,就算江程海对她脾气再好,她也得被痛骂一顿。
“好吧。”江程海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你跟爸说实话,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没有。”江榆一口否认,至少现在没有。
“你要是真的喜欢他,爸也不反对了,你不用瞒着我。”江程海来之前打电话问过王岩情况,听他说为了救自己女儿,陆宴辞费了多大功夫,他的心里多少也有几分动容。
以前他是不希望女儿走自己的老路,但是经过这件事,他也想多了解了解,没准人家比他想的要好很多。
毕竟陆宴辞自身条件确实优秀,这样的人才有资格配上他的女儿。
江榆:“我说的都是真的,没骗你。”
“行吧。”既然没在一起,那他先不想那么多。
“你沈阿姨说她要过来照顾你,我没让她来。”江程海又补了一句,不管怎么他还是希望家庭和睦。
江榆挤出一抹笑,“嗯,我知道她的好意,回去我会谢谢她。”
-
另一边。
顾时洺躺在病床上,身边围着一群人,絮絮叨叨的对他说着什么。
“妈,你别念了,我知道错了。”
梁玉秋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出这么大的事情,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对了,你有没有通知你女朋友?”
顾时洺怔了片刻,缓声道:“她跟我一起去的,也在这家医院。”
梁玉秋闻言,立刻冲上来照着他的胳膊打了一巴掌,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去看看人家啊,在哪间病房?”
一旁一直安静不语的顾父听到这话,也开口道:“对啊,既然我跟你妈来医院了,不去看看人家,说不过去。”
顾时洺眸光落在不远处的顾父身上,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白了大半,背部也有些佝偻。
饶是没什么大表情,脸上的纹路依旧很清晰。
他好像越来越老了。
最近公司的事情,他其实知道不少,也知道顾正峰因为这件事操碎了心。
顾时洺抿唇,思忖片刻,才勉强说,“行。”
一家三口带着东西往江榆病房方向走去,快走到门口时,梁玉秋忽然注意到走廊尽头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身子一顿,眸光死死的盯着那处,抬步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却被顾时洺的声音唤醒,“妈,病房到了。”
梁玉秋猛地回过神,“哦,那进去吧。”
走在后面的顾正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他没说什么,默默跟着两人走进病房。
“小榆。”顾时洺一进去,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江榆。
“你怎么来了?”江榆刚说完,就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中年女人和中年男人。
“小榆,阿姨才知道你也在医院,不好意思。”梁玉秋温柔的走上前拉着她的手,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哎,遭罪了,脸色还这么白。”
因为梁玉秋挡着,顾正峰看不到人,只好走近温声道:“你是时洺的女朋友吧,我是他爸爸。”
江榆闻言,抬头看向他,浅浅笑了笑,礼貌道:“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