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卧室内,摆放着一张巨大而奢华的床铺。
在那张床铺之上,正安静地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何家的家主何向明。
此刻的何向明紧闭着双眼,脸上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灰白色调,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与活力一般。
站在床边观察许久的玲珑道长不禁皱起眉头来,他先是绕着床铺缓缓走了两圈,接着停下脚步,面色变得极为凝重地开口道:“我能感觉到陆先生身上似乎被一股强大的死气所缠绕着,情况相当棘手啊!”
事实上,玲珑道长并非有意摆出一副故作难办的模样以索取高额的救治费用。
就在不久前,方旭已然运用其紫极神通对何先生的身躯进行了全面细致的扫描检测。
结果正如玲珑道长所言,在何先生体内确实存在着一团四处乱窜的死气。
正是这股诡异莫测的死气使得何先生的周身血脉不畅,甚至连身体各处的穴道也都被牢牢封堵起来。
毫无疑问,这便是造成何先生陷入假死状态的罪魁祸首所在。
“玲珑道长,只要能救我老爸,多少钱您尽管开口便是!”何沐文心急如焚地冲向前去,满脸哀求之色。
然而,玲珑道长却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并非钱财之事啊,但既然你们如此心切,那老夫便姑且一试吧。”
说完,玲珑道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陆先生的病床前,他的神情肃穆而庄重,口中低声呢喃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与此同时,他那双原本苍老的手掌也开始迅速结出各种繁复奇妙的法诀,令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时,只见玲珑道长猛然伸出右手双指,朝着何向明的额头轻轻一点。
刹那间,一道耀眼夺目的精光如闪电般激射而出,径直没入了何向明的身躯之中。
紧接着,令人惊讶不已的事情发生了——何先生那紧闭多时的双眼竟微微颤动起来,然后缓缓睁开了!
“老何!”
“老爸!”
一时间,何太太、何沐文以及何沐珊三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他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欣喜若狂的表情。
紧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地围拢到何向明的身边,心情异常激动地注视着他。
“我这是怎么回事?”何向明眼神迷茫,困惑不解地望着周围的人,声音微弱地问道。
“老何啊,你一个月前毫无征兆地突然昏倒在地,我们把城里最好的医学教授都请过来了,可他们全都束手无策,真把我吓坏了……”何太太一边啜泣着,一边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丈夫。
听到这里,何向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满脸惊恐地大叫起来:“我怎么完全动弹不得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玲珑道长,眼中满是期待。
此时的玲珑道长正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神色显得有些疲惫不堪,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萎靡不振。
显然,刚才为了拯救何向明,他确实耗费了相当多的真元。
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疑惑眼神,玲珑道长连忙开口解释道:“各位莫要担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将那股死气压制到何先生头部以下部位。正因如此,何先生才能恢复意识,保持清醒状态。然而,对于其他部位所蕴含的死气,我暂时尚未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法。因此,目前阶段,何先生仍然无法自由活动身体。”
“玲珑道长,请您务必想办法医治好我父亲!无论需要付出多少金钱或者承受多大的代价,我们何家都会毫不犹豫地承担。”何沐文心急如焚,脸上满是焦虑与担忧,急切地恳求道。
“真不是钱的事儿,你们也都瞧见了,我如今这副模样,给何先生仅仅做了一次治疗而已,若想彻底痊愈,我恐怕就算有钱也无福消受啊。”玲珑道长如实说道。
众人瞧着,玲珑道长的确苍老了几分,适才还乌黑的头发,此刻鬓角已沾染了一层白霜。
正当众人茫然无措之时,玲珑道长又道:“若是能寻得一块洁白无瑕的玉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就是玉石么?莫说一块,就是十块,上百块我也能给你找来。”何沐文一听,双眼立刻放光。
“何少爷,你先别高兴得太早,我所说的是千年以上的玉石。”玲珑道长补充道。
“千年以上?”何沐文愣住了,要知道,在他们这种名门望族,常年出入各类拍卖会,自然知晓千年以上的玉石皆属天价,更别提洁白无瑕的了。
符合条件的玉石,他们只想到了传说中的和氏璧,即便有钱也难以购得啊。
一时间,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其实,我……”
“其实,没那么麻烦,我扎几针就行。”方旭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打断了欲言又止的玲珑道长。
他一边走,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掏出一个针包。
待他走到何向明床前时,何家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何沐文迅速移步,拦住方旭,面色阴沉地喝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救人啊!”方旭眨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说得理所当然。
“救人?我看你是害人吧!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给我老爸治病?”何沐文一脸不屑地冷笑着。
方旭被怼得愣是怔了一下,难道自己好心救人反而错了?
“何沐文,你这是什么话!方旭师傅的实力怎会亚于你请来的玲珑道长!”何沐珊愤愤不平,挺身而出为何旭辩解。
“小妹,你别开玩笑了!他如此年轻,岂能比玲珑道长厉害?若真如此,我情愿将脑袋割下给你当球踢!”何沐文情绪激昂,怒不可遏地喊道。
“懒得跟你说话!”何沐珊朝二哥翻了个白眼,转头对躺在床上的何向明说:“老爸,这方旭师傅,是我从三清观请来的。他的师傅可是张天逸道长,在他们当地可是赫赫有名!”
未等何向明答话,一旁的玲珑道长按捺不住,抢先开口:“三清观?张天逸?恕我见识浅陋,贫道入道三十载,不敢说全都认识吧,但是有名的同道之人几乎都认识,可却从未听闻过此等地方与人物。”
方旭怎会听不出玲珑道长的弦外之音,于是不卑不亢地回应道:“世间万物,各有千秋。既有终日聒噪不休的蝉,也有默默无闻、辛勤耕耘的蚯蚓。所谓声名,或有他人吹捧,或有自我吹嘘,实难作准。”
“哼!你这是何意?莫非是在指责贫道欺世盗名?”玲珑道长脸色骤冷,如寒霜罩面。
何向明闻此一言,他的目光如炬,重新审视起方旭来。
只见方旭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身着一袭破旧宽松的道袍,稍显成熟稳重,但脸上的青涩稚嫩却如薄纱,难以掩盖。
“我赞成,让这位小师傅试一试。”一直躺在床上的何向明竟然开口说道,这实在出人意料。
何沐文欲言又止,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玲珑道长见状,也赶紧附和道:“何先生,我好不容易将你救醒,若让这小子胡乱折腾,万一……”他的声音像一把利剑,直刺人心。
闻听此言,何向明也就开始犹豫不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