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夕终究止住了想要再问些什么的冲动。
“这两日,你出门务必佩戴面纱,若有人问起,就说脸上起了红疹不便示人,或者寻其他托词也行。”
“嗯。”
深夜,鱼闰惜在榻上辗转难眠,她还在为今天下午的事而烦恼,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这两兄弟当真是她的劫,也许从一开始,她就被牵扯进他们二人仇恨的漩涡了,独善其身不过是痴人说梦。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为了自己,她也必须要对付沈执。
可单对付沈执也就罢了,她还要防着自家夫君沈觊,若被沈觊知晓她与沈执之间的事,兄弟二人必定会相残。
谁胜谁败暂且不论,她肯定会是那第一个牺牲品。
因为他们背后还有沈拓,沈拓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定会从她这个外人身上下手。
他大概率会除掉她,哪怕她不是兄弟俩仇恨的根源,但这是保全兄弟二人最好的办法。
鱼闰惜叹息一声,她太难了。
嫁进这王府不是她的福,而是她的孽,只可惜,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就连自己的父亲也都是被人推着走的,鱼闰惜越想越烦,她彻夜未眠。
两日后,鱼闰惜换了身丫鬟的衣服,以常夕的名义偷溜出了王府,因为这几日常夕都是带着面纱出门的,所以她出来的很顺利,并未引起王府下人们的怀疑。
一出王府鱼闰惜就将面纱取下,今日她要演戏,必定是要高调一点的。
鱼闰惜先去了街头的典当行找温彦亭,温彦亭一开始还没有认出鱼闰惜,想着面前女子生的如此貌美,若先前见过应该会有些印象才对。
疑虑间,鱼闰惜开口同他说了些话,他听声音才反应过来。
“今日可是来看账的?”
“嗯,了解一下。”
“你等一下。”温彦亭说着,从后头的柜子里拿出几本账簿交给了鱼闰惜。
“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鱼闰惜点头,她从温彦亭手中接过账簿打开翻看,二人皆不言语,气氛很是冷然。
温彦亭打破沉默开口:“常夕今日怎么没有一同来?”
“她有事情要做。”
“原来如此。”
“你很关心常夕?”
“我……”
鱼闰惜丝毫不掩饰自己所知道的,她停下手中翻阅的动作,凝视着面前的男人,语气淡淡:“我能瞧得出来,你对常夕有意。”
温彦亭没有想到鱼闰惜会这么直接,登时让他感到无措。
“连你都瞧出来了,她……”
“难说,常夕并非是什么心思细腻之人,不过她对你很不一般,想来是有些情分在的。”
“那我………”
“你想要和她在一起吗?”鱼闰惜放下了账本,认真地同温彦亭说道。
“我……她。”
“我是问你,你先不要考虑她。”
“梨花树下一眼定终生,我们性子是如此契合,仿佛生来便是为了等待彼此一般。”
温彦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不知道她对我有没有意,我不敢问,也不敢表现地太明显,怕她知道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何况,她这么忠心你,怕是…”
鱼闰惜不是什么单纯的人,她必定是要试探温彦亭一番的。
“你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我……我并非什么矜贵之人,却也可以为她舍弃所有的身外之物。”
鱼闰惜勾起唇角:“光嘴上说说可不行。”
温彦亭眼神如炬,他猛然从凳子上起身就要下跪,鱼闰惜快速出手拉住了他。
“不必如此,快坐回去。”
“你是常夕的主子,她无父无母,你与她而言就像亲人。
夫人,只要常夕愿意,我可以不惜一切。”
鱼闰惜倒抽一丝冷气,她沉默许久才开口:“其实,我也想给她找个依靠,她从小就跟着我,我与她亲如姐妹,自是不会让她伺候我一辈子的。”
“可是常夕很在意你。”
“我也知道这一点,今日知你对她有如此决心,常夕年纪也不小了,我会找个时间好好与她谈谈的。”
“夫人,若得机会,能与常夕朝夕相伴,我一定好好待她!”
午时,鱼闰惜独自从典当行出来,她今日出来的目的主要就是四处晃晃,招摇一些。
想着上次常夕说的菜市马市,比较热闹混杂,恰好鱼闰惜现在对马匹也很感兴趣,她打算去马市了解一下。
鱼闰惜在马市随意逛了逛,一路下来她了解不少,逛了好半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执行自己的计划。
鱼闰惜来到街市一个小巷子,假装在闲逛,她故意往深处走去,正当她疑虑常夕有没有安排好自己嘱托之事时。
蓦地,后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刚要回头查看,一个蒙面黄衣男用帕子捂住了她的嘴,她挣扎了一会,被药晕了过去。
黄衣男连同几个同伙将她装入了麻袋,就在他们准备将鱼闰惜送上摊车之际,一群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拦住了他们。
黄衣男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他恶狠狠地对着面前的黑衣人说道:“你们要干嘛?我劝你们少管闲事!”
为首的黑衣人朝他说道:“把那女人交给我们,不然,要你们的命!”
这时,黄衣男身边的同伙开口说道:“老大,他们身上携带了武器,可不好惹,我们走吧。”
黄衣男闷哼一声,他是几人当中武功最好的一个,想着做戏要做全套,他抄起自个携带的木棍上前准备与黑衣人打斗一番,不想被为首的黑衣人几招制服,胳膊还因此受了伤。
“大侠饶命,我把她给你就是了,光天化日之下,您也不会真要了我性命吧。”黄衣男说着,给自己的几个同伙使了个眼色,同伙意会,才放下了鱼闰惜。
黑衣男将抵在黄衣男脖颈处的剑收回,冷冷说道:“算你识相。”
“我们走。”
不过一会,两伙人便各自消失在了小巷子。
街市一隅,一个年轻女子拦住了落荒而逃的黄衣男。
“怎么样了?”
“是有人来劫,模样打扮跟你说的一样。”
“可有跟上看看,带到哪了?”
“阿兴跟了一会,那群人很敏锐,他怕被发现就没有再继续跟上去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小姐对他们这么了解,这么做应当心里有数。”
“嗯。”
女子见到面前的男人胳膊受了伤,赶紧拉过查看。
“这是……”
“我想着做戏做全套嘛。”
“你傻呀,不是说了做做样子就行吗?”
“不碍事。”
女子眉头紧皱着,吩咐旁边的其余几人:“快…快带他去找大夫。”
鱼闰惜在一间类似茶间的地方醒来,她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她先是扫了一眼房内,见看不出什么,便起身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查看。
外面天色已接近黄昏,鱼闰惜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正准备出门查探一番,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从外头推门而入。
鱼闰惜轻扫了来人一眼,心里有了几分把握。
“跟我来吧,我的主人要见你。”
“你家主人是谁。”
“你见了就知道了。”
鱼闰惜跟着男子走出了大门,她特意回头瞧了一眼,果真是一间茶馆。
再回过头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她的前面。
“请吧。”
鱼闰惜假意要逃,被黑衣男子,连拉带拽推进了马车,还不容她观察,马车就行驶了起来,鱼闰惜一个没站稳,向前扑去,一只大掌将她拉过,她跌入了一个硬实的胸膛。
鱼闰惜抬眸,对上了一双桃花眼,那一刻,她知道,她成功了。
“沈恪怀,果然是你!”
鱼闰惜推开沈执,在他旁侧坐了下来。
“这里是哪?”
“街市。”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王嫂不记得了?听我的人说,你一人偷偷出府,去了典当行,又去了马市,在巷子里被人迷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