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书不算多,鱼闰惜勉强找了几本她喜好的书籍,她从中挑出一本星经翻看了起来。
鱼闰惜难得对一本书如此感兴趣,这几日,她一有时间就窝在书房看那本星经,晚上空闲时,她也会坐在院子里,边看星经边观赏天上的星星。
人一忙起来,就会忘了忧伤哀愁,鱼闰惜也不例外,她的心情愈发变得平静,不似先前那般郁郁寡欢。
夜晚,一个黑影悄然进了鱼闰惜的房间,沈执来到鱼闰惜所在的榻沿坐下。
亮黄的烛光打在他那邪魅俊美的脸上,平添了些阴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沈执怔怔地看着榻上睡着的女人,睡着的鱼闰惜少了平素对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多了一丝温婉恬静。
那日,他的属下拦了那小丫鬟给鱼闰惜的回信,知晓鱼闰惜要出城的那一刻,他真的很高兴。
沈执将盖在鱼闰惜身上的锦被往上拉了拉,他伸过如温玉般的手抚摩着她那白皙如雪的面容。
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会让人终身难以忘却。
她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帮过他不止一次,她的出现,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黑暗的童年。
那束光,带着一丝温暖,是他幼时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只可惜,她只是路过他的世界而已,可他却不想让她走了,他想将那束光藏起来,想将她据为己有。
那日,他的兄长偶然发现了她留给他的铃兰手帕,想要将手帕抢走,他不情愿,与兄长起了争执,他不小心将他的兄长推入了河中。
她因为他的兄长怨恨上了他,这让他很是苦恼,他只是想将那铃兰帕子留下来,而如今,他也只是想要属于自己的一束光而已。
睡梦中的鱼闰惜悠悠转醒,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着,她睁开明亮的美眸,一下便对上了沈执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
鱼闰惜的神情先是有些错愕,望着沈执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茫然,异常地灵动。
待她的意识清醒,那温润的眼眸里渐渐沾染上了寒意。
鱼闰惜冷冷地看了沈执一眼,她将被子从胸前提到了锁骨处,娇媚可人的脸缓缓扭向一边,回避他那炙热的视线。
他们静默着没有说话,维持了好半天,沈执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闰惜,你看看我吧,我会比我的兄长还要爱你的。”
他看着她的眼神溢满了温柔,语气带着十分地认真。
鱼闰惜从榻上缓缓起身,冰冷的凤目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我不稀罕你的爱。”
前世今生,不论她是鱼闰惜还是鱼锁,皆是父母宠在心尖上的人,他们给足了她无尽的关爱。
爱,她从来都不缺。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我兄长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
“当年,我愿意舍弃养尊处优的生活,不顾一切地也要跟垣遇出逃,今日,我依然不会为这些东西停留。”
“那你想要什么?”
鱼闰惜语气中带着一丝渴求,“自由……我想要自由。”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是你的兄长,给不了我的东西。”
“你所说的自由到底是……”
“你见过极光吗?”鱼闰惜打断言。
沈执一怔,她不知道鱼闰惜所说的极光是什么东西。
“我见过,那是我所见过最美的光辉,我感受过高峰上的风,从上空俯瞰过这个世界的原貌,在无边际的大海漂流过。
躺在草原上仰望蓝天白云,感受风吹草动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沙漠里的星星真的很美,无论看多少次,我都会为之震撼,而这些带给我的感受,就是我所说的自由。
我知道你很难理解,因为你没见过这些,可我要是说,我不喜欢待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我想要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我想去高山上吹风,去大草原里骑马,我不喜欢你,不想违心和你在一起,这样,你能明白了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极光是什么,但我见过的光必定比它好千倍万倍,那是能照进我心里温暖我的光。
闰惜,你不喜欢我兄长,却能接受和他在一起,到了我这,你说你想要自由?为什么?我对你的爱意,不比他少半分!”
“我与他,年少相识,没有感情也有情分在,而你,我与你不熟,我讨厌你!你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可我喜欢了你十年!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呢?”
“沈恪怀,若我是寻常女子,我会乖乖认命,可我不单只是鱼闰惜,我还是鱼锁!
我不喜欢你,也接受不了和你在一起,更不甘心待在你的后院,做你的池中物、笼中鸟!”
“若我是普通男子,我定不会肖想其他,可我不是,我有能力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忍受这爱而不得的痛苦,而你,就该是我的!”
鱼闰惜垂下眼眸,她长吁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是可怜……又可悲!”
“那就请你可怜我吧,我内心的空缺需要你来填补。”
鱼闰惜失语。
他…真的很执着。
清晨,鱼闰惜被鸟叫声吵醒,她自沈执怀中醒来。
鱼闰惜感到有些难受,她轻轻地将沈执环在她腰肢的手拿开,不曾想,因为动静过大,吵醒了身后的沈执。
“再睡一会吧,你起来也无事可做。”
“谁说我没事做的。”
“你要忙什么?”
“你管我,你松开,我难受。”
“让我再抱一会。”
鱼闰惜用过早膳后,如往常般去了书房看书,她正看得入神,书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鱼闰惜下意识抬首,恰好与门口的沈执视线相对。
她拿着书的手不自然地紧了几分,鱼闰惜并不想理会沈执,继续看起了书。
沈执来到鱼闰惜面前的桌旁停下,他按住了她看书本的手。
“陪我下会棋吧。”
鱼闰惜抬眸看了一眼沈执,冷言:“我没心情。”
沈执轻笑,他将鱼闰惜的手握住。
“那我们做点别的。”
言罢,鱼闰惜面上闪过焦切之色,她从凳子上弹射起身。
“我累了,先回房了。”
沈执伸手将她拦住。
“你赢了我,我可以把你的东西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