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鱼闰惜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她气恼却又无奈。
没过一会,沈执回来了。
鱼闰惜蜷缩在角落假装已经入眠,隔着这么些时间,沈执自是知道鱼闰惜是没有睡着的,他上了榻将鱼闰惜捞了过来。
“还在生气?”
…………
“说话。”
鱼闰惜眉头紧皱,沉沉开口:“我就是生气又如何?你要我说什么?”
“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再想着离开,我自会让你出府。”
“我不跑了行了吧。”
“你觉得我会信?”
“你真的无趣。”
沈执噤了声,他从背后抱住鱼闰惜,将头埋在她雪颈处轻闻着,鼻息间,尽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鱼闰惜没有推开沈执,也没有再理睬他。
二人默不作声,半晌,鱼闰惜渐渐有了困意,她阖眸沉沉睡去。
沈执见怀中的鱼闰惜许久都未曾有动静,他勒紧了她的腰身,让她的后背能够紧紧地贴住自己。
浅浅的呼吸声萦绕在他耳畔,他温热光滑的脸颊厮磨着她的耳鬓,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这么快就睡着了?”
鱼闰惜身上的味道,莫名让沈执感到安逸舒适,不一会,他也有了一丝困意。
一连几日,鱼闰惜都窝在书房,天气好的时候,她也会带着包子大橘在府中四处闲逛。
一个风大的一天,鱼闰惜拿着一只纸鸢在院外放了起来,不过一会,那纸鸢便顺着寒风吹上了天。
鱼闰惜踏着梯子上了墙头,她蹲下身一手接过殷歌手中的纸鸢杆一手抱着大橘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歪脖子树旁。
外院墙头的歪脖子树上,鱼闰惜正慵懒的坐在那,她将纸鸢杆卡在树枝上,自己则抱着大橘逗了起来。
这个天的风还带着寒意,鱼闰惜抱紧了怀中的大橘,看着天上被北风吹的打转的纸鸢,鱼闰惜心里泛起一丝惆怅。
她好像要被困在这了。
曾经的她或许还有精力去计划如何再次出逃,但在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后,她似乎明白了现实的残酷。
她的内心已经逐渐变得疲惫,好像失去了当初那种自信和勇气。
如今的她,迷茫又颓废,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和动力,她有太多的无奈和不甘心。
她总是在安静待着的时候想起这些令她烦躁的事。
鱼闰惜轻叹息了一声,她再没有那种放手一搏的勇气了。
因为没有倾尽全力去改变,所以她也注定成为不了自己想成为的人。
怅然许久,鱼闰惜再也待不住了,她拿起一旁的纸鸢杆慢慢收起了纸鸢,收到一半时,她又有了将纸鸢放飞的想法。
然而心境终究会随着时间发生变化,现在的她,会因为再做一只纸鸢麻烦,而放弃这个念头。
就在纸鸢快要收回时,鱼闰惜又像以往一样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她缠绕上纸鸢线,用力地将线扯断。
就让她再任性一次吧,从前她想要的,现在得不到了。
傍晚,鱼闰惜在外屋弹起了琵琶,她在这能做的事情不多,来来回回就这么些可做的事,她渐渐感到有些麻木。
她好想,像从前一样。
“吱呀”一声,外屋房门被打开了,鱼闰惜猜测是沈执回来了。
她没有回头去看,继续弹着琵琶。
悠扬的曲声如怨如慕,低沉而婉转地回荡在房中,聆听着曲中熟悉的旋律,她的心很快就沉浸其中。
沈执没有上前打扰,他静静地站在鱼闰惜身后,聆听她的琵琶曲。
鱼闰惜所弹奏的曲子他之前听过,是那首他听不太明白的曲子。
她的心,好像又开始离他远去了。
那患得患失的感觉再度侵袭他的心,他好像怎么也抓不住她,即使她就在他身边。
一曲终了,鱼闰惜发了一会呆,骤然想起方才的开门声,她不禁回首望去。
鱼闰惜的视线恰好落到了沈执手中拿着纸鸢的手上,她心头一颤,那是她下午放飞的纸鸢。
她好奇开口问道:“这纸鸢,怎么会在你手上?”
“一个下属交给我的。”
鱼闰惜静默,她放下了琵琶,自顾自的喝起了热茶,沈执在她身旁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纸鸢上写的什么?”
鱼闰惜只是抬眸瞧了沈执一眼,并没有言语,她继续喝起了茶水。
沈执夺过她手中的茶杯,因为动作过大,杯中茶水飞溅,将他白皙的手烫红了一片,他将茶杯放回桌上,转而将鱼闰惜搂入了怀中。
“写的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鱼闰惜从沈执怀中仰首,与他视线相对,她淡淡说道:“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沈执愣怔了片刻,他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了她微红的面颊。
鱼闰惜轻轻推开了沈执,静默许久,她率先打破沉默。
“你……让我出门逛逛好不好?我不跑了,真的。”
鱼闰惜说完话,美眸紧盯着沈执,等待着他的回答。
沈执没有出声,他再度将鱼闰惜揽入怀。
怀中的鱼闰惜缓缓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着,她以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
只是简短的几个字,沈执回答的语气却能让人听出来十分的认真。
“爱人如养花,不单需要细心浇灌照料,还需要给它充足的阳光和关爱。
若你总是把它放在阴冷潮湿的角落,不管不顾,它很快就会枯萎。
这样,又怎么会有花开的时候呢?”鱼闰惜淡言。
听罢,沈执眼神微凝,似在思考着什么,他搂着鱼闰惜的手臂收紧了一些。
“若我放开你,你会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吗?”
“我们各退一步,我不跑了,你也别关着我了好不好?”
“回答我,你的答案。”
鱼闰惜顿了顿:“人往往因为害怕失去,所以紧抓着自己所求的东西不放,以为这样就能将它留下来。
殊不知,抓的越紧,失去的越快。”
沈执僵住。
鱼闰惜又接着道:“我会不会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取决于你是让我做王府的鱼夫人,还是鱼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