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屋窗边,鱼闰惜慵懒地卧在软榻上发怔。
八月天依旧炎热,并不适宜出门。
鱼闰惜这段时间几乎都待在后院,连屋门都很少出,王府的日子愈发让她感到枯燥无味。
此时,屋门传来了敲门声,鱼闰惜微抬了抬眼眸朝门口方向望去。
“夫人。”
“进来。”
但见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人领着几个家仆走进,每个家仆手上都拿着东西。
“夫人,这是王爷吩咐人送来的。”
“收起来吧。”
“夫人不瞧一眼吗?”丫鬟翠儿多嘴的问了一句。
“不必了。”
听罢,丫鬟翠儿点头应承,带着几位家仆离开了屋子。
屋外,几个下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这倪姬生的真好看。”
“好看是好看,只是每日都是这副冷淡的模样,我至今未曾在她脸上见过别的表情呢。”
“莫说你们了,就是我这个贴身伺候的,也没在她脸上见过别的表情。”
“真是这样?”
“当然,这位主子成日除了吃喝休息,其余时间就是在发愣,估计只有王爷才见得着她别的表情了吧。”
“那可太奇怪了,你说她……”
“好了好了,莫要多说了,快些把东西放好离开。”丫鬟翠儿催促道。
夜晚,用过晚膳后,鱼闰惜端坐在外屋一隅,心不在焉地品着茶水。
年轻就是沉不住气,不过这么些日子,她便受不了了。
沈锵夜夜留宿在她这,后院如同虚设。
她伤不了他,还得要忍受他的折磨,于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鱼闰惜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想多了不过劳费心神罢了。
趁沈锵没来,她还是早些歇下,省得受罪,这么想着,鱼闰惜起身进了房间。
榻上,鱼闰惜在闭目养神,时辰不早了,她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外屋倏然响起了推门声,鱼闰惜一怔,快速挪到里面的位置假装已经入眠。
沈锵上了榻,将鱼闰惜圈进怀中:“美人?”
…………
许久未听到应答,沈锵知晓鱼闰惜是睡着了,他面上透着几分落寞,他还以为她会等他回来呢。
这个天抱在一起并不好受,沈锵身上散发的热息,让鱼闰惜倍感难受,她轻推开沈锵。
“美人?”
鱼闰惜缓缓睁开眼眸,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她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王爷,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
“妾身本想在榻上躺会等王爷回来,谁知竟然睡着了。”
“困了就歇息吧。”
“嗯。”
鱼闰惜翻了个身进了里面的位置,沈锵从身后抱住了她。
“本王又不会吃人,美人何故如此?”
鱼闰惜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压低了声音,柔声问:“王爷不热吗?”
“不热。”
“可妾身热呢。”
“把衣物脱了可好?”
鱼闰惜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还是算了吧,妾身其实也不是很热。”
二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在沈锵怀中的鱼闰惜难以入眠,她不习惯也不喜欢被沈锵抱着。
“睡不着了?”
鱼闰惜愣了瞬,沈锵会这么问,自然是知道她还没睡。
“妾身马上就要睡着了。”
“睡不着同本王聊聊可好?”
鱼闰惜无语,他是没听明白她的话?还是故意的?
平时同沈锵说话都感到烦,她哪有什么心情同他聊天。
鱼闰惜内心满是黯然与惆怅,前世她喜欢演戏,不顾家人的阻拦也要踏入演艺圈。
而今,世事弄人,在他面前,她无时无刻不在演,不想演都不行。
她自是不能扫沈锵的兴,只能硬着头皮与他闲聊:“王爷要同妾身聊什么?”
“本王听说美人先前克死了三任丈夫?”
…………
到底会不会聊天?
鱼闰惜感觉有被冒犯到,不过转念一想,沈锵那样的人,才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呢。
“王爷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锵面上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突然很想了解怀中女人的过去。
“只是随口问问。”
“那些是谣传。”
沈锵微皱的眉头,不由舒展了几分:“真的?”
“其实是四任呢。”
……………
沈锵抱着鱼闰惜的大手不由收紧了几分。
虽见不到沈锵此刻的神情,但鱼闰惜还是察觉出了他的异样:“王爷怕了?”
“不怕,只是好奇。”
征战沙场数年,刀口舔血的事见多了,他又怎么会怕这些。
“哦,王爷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可否具体说说?”
“啊?”
鱼闰惜语塞,早知道就不胡扯了。
“嗯?美人怎么不说话?”
“王爷,都过去了,我们不提那些了好不好?”
“你在河边祭奠的,是他们?”
鱼闰惜犹豫了会,答道:“是。”
“美人还想着他们?”
一个也就罢了,四个她哪想的过来?
“妾身心里只有王爷。”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这话一点也不错,自打进了王府,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弄死他。
“王爷会因为这些,就不喜欢妾身了吗?”
说话间,鱼闰惜转身对上了沈锵,含泪看着他。
沈锵内心一颤,他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不会。”
面前的女人生的这般貌美,以她平民女子的身份,他猜测,她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吧。
鱼闰惜强硬挤出几滴眼泪:“妾身还以为王爷会不要妾身呢。”
“美人别哭,本王不介意你的过去。”
得知鱼闰惜心里只有他一人,沈锵内心不由感到欣喜。
他也突然有所明白,自己问这些,大概也只是想知道她心里有没有藏着别的男人吧。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人。
鱼闰惜一脸感动,她主动抱上了沈锵:“王爷。”
沈锵要她入王府之前,定会派人来了解她的事,她在这的身份情况,他自是知晓了。
而他如今还要细问这些,恰好说明,他对她不一般。
若不在意,又怎么会问?
鱼闰惜冷笑,她在他心里的分量越重,她就越容易将他杀死。
等着吧,她就是死,也要拉上他垫背。
“美人就没有什么要问本王的吗?”沈锵忽然开口。
鱼闰惜抽回了飘远的思绪,她从沈锵怀中探出头,笑道:“王爷的一切,妾身不想听,想要去慢慢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