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脚步顿住,双双回头:“夫人,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你们方才说她做了什么?”
丫鬟翠儿怔了怔:“这个贱婢,偷了夫人的镯子。”
鱼闰惜终于回过神,她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幽幽说道:“你们先下去,我要亲自审问她。”
在场的众家仆相互看了一眼,退出了屋子。
丫鬟面色苍白如纸瘫坐在地上,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她像受惊的小鹿般,怯生生地望向鱼闰惜。
鱼闰惜姿态略显慵懒地在窗边软榻上卧了下来,她一手撑着头,一手勾着指头示意丫鬟:“你过来。”
丫鬟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上前,她在鱼闰惜距离一步之遥的位置跪了下来。
“求夫人饶恕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为何要偷我的东西?”
“奴婢家中母亲病重,兄长来讨要银两,奴婢的月钱除了吃的用的,都给兄长了,哪里还有剩的。
兄长同我说,若奴婢拿不出银子,便不治了,奴婢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如此。”
“没有银子可以借?何来这么大的胆子偷我东西?”
“奴婢是前段日子才被兄长卖进王府的,在这人生,地不熟,没有人愿意帮奴婢。
奴婢瞧夫人从不在意珠宝饰品那些,才想着偷拿件首饰,谁知……”
鱼闰惜神色微凝:“你想活命吗?”
丫鬟双眸含泪看着鱼闰惜,连连点头:“夫人饶了奴婢吧,只要您留奴婢一命,要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鱼闰惜唇角勾起一抹笑,要的就是她这话,她伸过纤纤玉手轻抬起丫鬟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绿萝。”
“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第二条路……”
“我选一。”丫鬟绿萝打断了鱼闰惜的话语:“夫人,奴婢本就是伺候夫人您的,让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好,我现在正好有一件事要你为我去办。”
“夫人要奴婢做什么?”
“我的身子一向不好,现在不能要孩子,可我却不想让王爷知道这事,你去给我弄点药来。”
“夫人,这……这不可。”
“你是想死?”
“可……就算奴婢弄来了拿药,奴婢也给不了夫人啊。”
“今后,就由你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至于那药,旁人问,你不必回答。
若王爷问起,你就说那是给我进补的就行,在这院中,无人会管这些的。”
丫鬟绿萝还有些犹豫,鱼闰惜拔下头上的金钗戴在了她的头上。
“办好了,这支金钗就是你的,办不好,那这金钗便是你偷的证物。”
“夫人,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办好夫人吩咐的事。”
“这才识趣嘛,管好你的嘴。”
“是。”
“来人。”鱼闰惜朝门口方向扬声喊道。
话音刚落,丫鬟翠儿推门走进。
“夫人有何吩咐?”
“我已审问完,此事纯属误会,今后你们不许再提此事了。”
丫鬟翠儿终是没忍住开口:“可夫人,这绿萝偷拿了您的手镯是事实啊。
夫人若不严惩,今后在这院中还有何威信可言?”
鱼闰惜从软榻上缓缓起身,她步伐悠悠地行至丫鬟翠儿跟前:“你在教我做事?”
“奴婢不敢。”
鱼闰惜一脸坦然,她掀开了大袖露出了自己手上的雕花镯子:“我丢的镯子就在我的手上,怎么?你是在质疑本夫人?”
“夫人,她偷的镯子明明是……”
“好吧,我的镯子确实丢了,不过,不是她偷的,是你偷的。”
说话之际,鱼闰惜将手中的镯子取下扔在了地上:“这就是证物。”
“夫人……”
鱼闰惜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既觉得本夫人没有威信,那今日本夫人就拿你立威如何?”
鱼闰惜说话的声音极其轻柔,可丫鬟翠儿听着却感到有些瘆人,她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顶撞夫人的。”
“呵~”鱼闰惜不禁笑出了声,她笑得妩媚动人。
丫鬟翠儿一怔,她还是第一次在鱼闰惜脸上见到别的表情。
她的笑,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面前的女人不简单,至少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并不适合在我手下当差,今后就由绿萝来代替你的差事吧。”
“奴婢明白。”
“出去吧。”
言罢,鱼闰惜转身坐回了软榻上。
下午,鱼闰惜难得踏出了院门,她漫无目的地在府中四处闲逛。
不过逛了一会鱼闰惜便感到有些累了,她来到凉亭坐下休憩。
亭中清风徐徐,带来一丝丝凉爽,鱼闰惜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凉亭下方那片莲花池上。
池中莲花朵朵,或含羞待放,或娇艳盛开,莲叶满池,碧绿如盖,与莲花相互映衬,美不胜收。
鱼闰惜听院中下人说,沈锵对莲花情有独钟,因此这府中栽种了不少。
夕阳西斜,天色渐暗。
鱼闰惜从凉亭凳上起身,正欲离开,身后猝然传来一声叫唤。
“狐狸精!”
在鱼闰惜身后不远处的廊道上,侧妃洛非嫣、和两个妾室莫文玉、萧湘颦站在栏杆处。
此刻,三人的目光皆凝聚在鱼闰惜身上,细细打量着她。
鱼闰惜蓦然回首,恰好对上三人的视线,她不怒反笑,饶有兴致地盯着三人。
被这么盯着,莫文玉和萧湘颦都感到有些不自在。
洛非嫣没作出什么反应,亦或者说,她还未反应过来。
她的视线始终没有从鱼闰惜身上离开,那望着鱼闰惜的眼眸中掺杂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眼前的女子,她这个女人见了也不禁心生怜爱之情,更遑论男人呢。
“侧妃姐姐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也被那狐狸精迷住了?”
洛非嫣回神,她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开口说话。
莫文玉见洛非嫣不理自己,她侧首看向萧湘颦,嘲谑道:“如何?可看出你们的差距了?”
萧湘颦冷笑,莫文玉以为她会恨那倪姬,其实她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