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棠这会儿正跟着安保队长去见负责人。
以一种相对直白的方式找上臻悦馆,算是她经历了这次袭击后的灵光一现。
联坛上的网友基本上都认为曾方硕已经死了,只是尸体还没找到,但对于臻悦馆这样做生意的组织来说,只要曾方硕的尸体没出现,它就有理由继续扣着黎梨。
所以,她不如趁这次意外“帮”了臻悦馆一点小忙的机会,来讨要合理报酬。
今天陈烁都来了,她就不信他只是来看看,她今天只能主动出击,让臻悦馆将人交给她而不是陈烁。
陈烁也忌惮臻悦馆,他不敢在臻悦馆的地头上乱来,说不定她还能要求更多的后续服务,比如给她妹办个身份证明,并送她们离开平安区。
至于她身份暴露的问题……她只是学了点拳脚功夫,又学会了用枪而已,作为常跟赌场打手打交道的平安区土着,会点这些问题不大吧?
黎棠这次进入臻悦馆就没跟许韶昕联系,也没有什么不该有的表现暴露在监控之下。
就算让武炎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也无所谓,来到臻悦馆这种地方用假名不是很正常吗?是他自己脑补,她什么都没说,更何况她还救了他一条小命,那一百万是她该得的。
跟着保安队长的一路,黎棠从头到尾复盘了一遍,确认没问题。
负责人在楼上,正在接待着什么人,保安队长让黎棠稍等,但在他敲开门的时候,黎棠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的人。
哟,陈烁速度这么快,好像完全没受伤,一点儿不见狼狈啊。
黎棠跟陈烁的关系算是一种微妙的平衡,好像撕破了脸,又好像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有臻悦馆压制着,黎棠也不怕跟他正面对上。
黎棠在安保队长诧异的目光下朝里望去:“你们正在谈的事,我可以听听吗?”
这话就很不礼貌了,别人谈事,偷听就算了,怎么还光明正大冲上去要求旁听呢?
保安队长正要跟负责人解释,一旁坐着的陈烁已冷眼看过来。
在黎棠化妆变成另一个模样时,她自然也稍稍改变了音色,所以,当她跟陈烁擦肩而过时,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但此刻她跟他面对面,还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异样,他就不可能不仔细打量她了。
此时,保安队长已向负责人简单介绍了黎棠做的事和她的需求。
这个负责人是臻悦馆的副经理,安保队长在来的路上就跟黎棠说过他叫何畴,负责的是臻悦馆地下部分事务。
何畴是个看起来非常和气的中年人,富态的外表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憨厚老实。
本来一个角斗士的买卖是不用惊动他的,但“小不点”不太一样,她是别的大老板“寄存”在臻悦馆的,而且先前还有陈烁这样的本地势力来问过,她的去留已成了一个麻烦。
而现在,又多了个人来问。
黎棠被引导在陈烁对面坐下,何畴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笑呵呵地说:“这也是赶巧了,两位客人都想要小不点,可小不点并非我臻悦馆所有,实在很难满足两位的要求。”
黎棠看了陈烁一眼,先开口道:“那跟我无关。我为保护臻悦馆的客人和财产冒了多大的风险,监控里都有,而我也不求你们给我千百万的报酬,只要一个小女孩罢了,这都要推三阻四,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臻悦馆的客人对贵馆来说无足轻重?”
黎棠今天亲自来臻悦馆消费体验,才深刻了解到,这个地方虽然武力强,但本质上还是个商业场所,他们给来消费的客人提供了无微不至的照料,对臻悦馆来说客人至上。
虽说今天经历了这么一遭,只怕今后臻悦馆要继续开办下去也有些艰难,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应该好好“褒奖”在这一次事件中的“英雄”,来个丧事喜办挽一下尊吧?
黎棠觉得,她都已经贡献出自己了,希望他们不要不识好歹!
何畴表情微僵,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姑娘倒是很咄咄逼人。
他讪笑:“林女士,真不是我们不愿意交人,确实是有些困难。”
黎棠不想自己一个人面对何畴的推脱,眼神一转看了眼陈烁笑道:“何经理,您别光敷衍我一个人啊,这位您不敷衍下吗?”
几人表情微顿,虽然事实是这么个事实,可是没必要直说吧?
何畴呵呵一笑:“林女士说笑,我这也是没办法。”
黎棠身子往后一仰,也不说话了,一副懒散的样子,反正她也不急,就耗着呗。
一时间,房间内一片安静。
何畴作为主人,不好让这种气氛继续,便看向了陈烁:“陈爷,您看这事……”
陈烁看向黎棠,笑得意味深长:“林女士,你想带走小不点,也是希望她过得好吧?我保证我带走她,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黎棠对上陈烁的目光笑了笑:“可是何经理说谁也带不走她呢。”
她觉得他多半已经认出她了,但见他并未戳穿,那他们就继续演下去。
陈烁目光转向何畴:“何经理,曾总已经失踪半个月,要是他能活着回来,你可以让他来找我,当初人也是从我这里经手的,相信他不会找你们麻烦。”
这都半个月了,大家基本上都认定了曾方硕已死,这多半是仇杀,不肯交人也只是担心那一丁点儿万一罢了。
陈烁先前已经派人来要过人,当时还有理由回绝,但现在他亲自上门来要人,再加上臻悦馆今晚出这种事,之后角斗场还能不能继续开还两说,就像他说的,他跟曾总还有交情,把人交出去也无妨。
何畴一脸为难道:“陈爷说得有道理,只是林女士也确实对臻悦馆有恩,这我也很难办啊。”
黎棠终于开口:“这还不简单吗?父母离婚时,孩子满八岁都有权利选择跟爸爸还是妈妈,小不点已经十几岁了,有权选择跟谁走。”
话落,何畴和陈烁都目光微妙地看着她。
这还能用夫妻离婚来类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