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太子别院,墨尘已在正房门口等候,直接把玉豪带进书房,太子尹喆正闲适的坐在书桌前,边看邸报,边和汪侯爷聊着什么。
看见玉豪一脸凝重的走进来,禁不住笑道,“多大点事,就这样起来。”
玉豪放松下来,笑道,“实在是这一石二鸟之计,用心险恶。只怕不想上擂台,都由不得我们。
还有这个副都御史的位子,谋划多久了,这次被算计了个措手不及。”
尹喆大笑,调侃道,“难为我们一身正气的展少卿,竟一心惦记起这个位子来,那依你,这个位子,我们是要还是不要?”
玉豪沉吟着,“要不要不在我们,而是看圣上的意思。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次的主审必是中立一派,只听从圣上一人。
这件事捂是捂不了了,估计要严判,田文清必是废了。
我们和赵王的仇,也不差多这一次,所以这个位子,我是想争的,只是这样也真正成了被赶上架的鸭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以后想凭本心做事,怕是难了,曾经那个展玉豪,要消失了。”
太子和汪侯爷对视一眼,俱暗暗点头。
玉豪的鞠躬尽瘁、不避嫌疑逐渐成为保护色,或者说表象,而私下的精细善谋、滴水不漏,才是他真正的过人之处,这一点,也深得尹喆看重。
汪侯爷捋着胡须,沉吟道,“外人说是两虎相斗,其实我们从未想过与赵王斗,他也从不是唯一的敌人。
我们所想的,只有一件,就是好好做事,秉持公正,紧随圣上。
斗和争,迫到眼前,逼不得已,只能出手,防人之心不可无。仅此。
这次的事爆出来,估计圣上会派吏部郭老大主审,咱们这边辅助;估计是让玉豪上。
这个案子必是要求一查到底,还死者公道的。空出来的副都御史这个位子,以前和展尚书讨论过,他说林相的意思,圣上属意的也在玉豪身上。
所以我们没法再后退,硬着头皮也要顶上去,迎着箭雨也要争下来。至于赵王一系的反扑,以前从来也没少过。
我们不惹事,但也从不怕事。殿下只管顺着圣上的意思强硬起来,还这世间一分清明。”
玉豪如醍醐灌顶,踌躇满志又热血澎湃,向侯爷和太子拱手一礼道,“下臣这就先回府衙,恐怕一会旨意就要下来了。”
起身又是一礼,转身大步出去了。
汪侯爷笑看着太子,叹道:“有勇有谋,敢拼又善于把握分寸,能得玉豪这员猛将,真是殿下之福啊。”
尹喆笑着点头,看着汪侯爷,问道:“俊礼最近怎么样,估计他这个软肋,尹榘也不会放过。”
汪侯爷无奈的叹口气,自己的儿子,当了活靶子,能不心疼吗。奈何烂泥就是扶不上墙,自己也不可能单为他一人,影响殿下的全盘大事。只得干看着,岂能不痛心。
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道:“沉浸后院,不能自拔。我已严令,严禁方雨晴出侯府。
不过,这么好用的出气筒,赵王肯定不会放过。再等两天,就知道,他会做啥了。”
尹喆点点头,也知道汪侯爷的心痛无力,却无法劝说什么。
直接一刀了结了方雨晴,倒是简单,只是与其让对方再弄一个暗桩来,不知道隐藏在何处,还不如就放着这个方雨晴,起码还大体能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只是,这样就委屈了汪少傅,只有这么一个嫡子,何曾不倾注心血和希望,如今,却成了这些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让人忍不住,一声叹息。
太子暗暗想着,汪少傅这份情,他尹喆记下了,若有来日,必不负他。
展府,正院。
相国公夫人陈梦蕊,正在和小姑子长篇大论的谈着姝琪这一胎。
“我带过来两个厨娘,一个最擅长药膳,一个擅毒和防毒。
琪丫头大大咧咧的,豪儿又处在风口浪尖上,这一胎我想来想去,还是多小心些为好。”
展氏点头称是,又想起刚刚出来的田文清一事,和自己嫂子也不避讳,忍不住道:“到底是谁藏的这么深,把我们和赵王都算计进去了?”
“圣上四个儿子,除了太子殿下,其余几个都有可能。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哪个能是良善心软之辈?”
陈氏叹口气,又道,“就是可怜了豪儿,好好的被逼到台前,被人当了枪使。也不知道这孩子应付的来还是应付不来。”
展氏揪心的捏着帕子,“那有什么办法,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为了能让心底安静一些,《地藏经》都抄了好几卷。”
两人又细细计较了一番姝琪这边该注意的事项,把林嬷嬷几个主事人叫过来,一一嘱咐到,又把姝琪小厨房的安排置办吩咐下去,对于所有进小厨房做事的人员,一个个细细查根究底,不能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从现在起,凡是添进觉晓院的人,必盘查追踪清楚向上三代中的所有亲戚和人际关系;每个人府内的所有圈系、府外的所有人脉圈,一律仔细排查、条清丝捋,一一记录在档,以防谁有什么软肋被抓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手里,再被逼着行出些什么兴风作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