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玉微的名字，夏月凝神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那桌人身上。
总算是有点收获了。
柳玉微知道的估计比柳滕南和柳滕怀都要多，或许可以从她身上突破。
“那我们和她肯定不能比啊，先不说人家从小养在本家，就她和柳家二少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还以为她能成二少奶奶呢。”红着脸那个继续嚷嚷。
“你小声点！”清醒点的那个制止了他。
“怕什么？反正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了，柳家人都忙着办丧事呢哪有空管我们。”
“不过这个柳玉微到底嫁给谁了啊，怎么十几年过去了连那人叫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好像联姻后就消失了啊，估计心里记恨柳家呢。
这次突然出来是为了送柳二少最后一程吗，那还真是深情啊。”
清醒点的那个已经开始拉扯这个喝得满脸通红的，想把他扯回房间，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也就没再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夜深后，夏月穿上隐匿罩又一次翻墙进了柳家。
这一次她直奔灵堂而去。
柳滕南下面只有柳滕怀一个弟弟，如果不出意外，灵堂内守灵的应该就是柳滕怀了。
夏月只需要让候在边上的柳家下人暂时昏迷，就能单独制住柳滕怀并将他知道的一切全都问出来。
待到夏月靠近灵堂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似乎有人已经提前做了她想做的事情，灵堂外守着的下人已经倒在了原地。
夏月感觉情况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加快脚步走进灵堂。
里面站着两个人。
柳滕怀穿着服丧的白衣，似乎正和一个女子对峙着。
可那个女子居然在这灵堂内穿着一袭红裙？
“柳玉微你疯了吗！这是我哥的灵堂！”
柳滕怀简直要气疯了，而夏月也从他嘴中知道了这名女子的身份，原来这就是柳玉微啊。
她竟然穿着婚服来到柳滕南的灵堂里，要不就是疯得厉害了，要不就是真的对柳滕南情根深种。
相比起满脸怒意的柳滕怀，柳玉微的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不对劲。
“是啊，我是疯了，在你们柳家对我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疯了！”
“什么事情？不就是让你去联姻吗？”柳滕怀似乎觉得柳玉微很无理取闹，“柳家待你不薄，你受到柳家的栽培和庇护，回报家族不是应该的吗？”
柳玉微低低地笑了起来，“果然你们柳家人都一个德性，都不是个东西！”
柳滕怀皱起眉头，沉声道：
“柳玉微！我看在我二哥的面子上才没对你动手，我劝你别得寸进尺！”
“哪个世家的小姐不联姻？怎么你就尊贵一些吗？”
“联姻？”柳玉微突然颠笑起来，看向柳滕怀的眼里满是恨意。
“你们管让鬼修强迫我直到怀孕叫联姻？”
“你们管控制住我的行动逼迫我生下阴童叫联姻？”
“你们管让我不停用血饲养阴童长大叫联姻？”
柳玉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眼中的恨意也越来越深。
她几乎要泣出血泪，一句一句逼问柳滕怀。
“你们管这些叫联姻？”
柳滕怀眼中的震惊不似作假，但他的第一反应还是否认。
“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柳玉微掀起衣袖，她的手臂上布满了伤痕，这些伤痕杂乱交错，有新有旧。
寻常的伤很难在修士身上留下疤痕，这些或许是特殊法器留下的。
“每个月！这十五年来，我每个月都要用一部分血去喂养那个阴童，我生了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却要用自己的血去保那个怪物不死！”
十五年？
一个成功活到十五岁的阴童？
夏月和柳滕怀都意识到这事不简单。
按照柳玉微的意思，分明是柳家强制让她生下阴童并且还掌握了延长阴童寿命的办法。
“这怎么可能？”柳滕怀知道，柳玉微就算看起来疯疯的，也不可能凭空捏造出这种事情。
“谁，是谁做的，为什么？”柳滕怀实在无法理解那人这么做的原因。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最尊敬的父亲，柳家的家主了，”柳玉微用一种可悲的眼神看着柳滕怀，“别自欺欺人了，你能想不到吗？”
“至于原因，阴童的修炼天赋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养出一个自然能养出第二个，你们柳家的野心大着呢。”
“你以为柳家旁支这么多人，你爹柳道洲为什么偏偏让我和柳微忆来本家？因为我们是玄阴之体啊，玄阴之体诞下的阴童寿命更长，玄阴之体的血更是可以延长阴童的生命。
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明明是这么稀有的修仙圣体，怎么就到了我们两个身上？
柳道洲培养我们就是为了阴童，本来他是想选修为更好的柳微忆的，可谁知道她居然跑了！”
柳滕怀沉默了。
他知道，柳家一直不甘心待在二等家族的行列，无论如何也想往核心家族里挤，热衷联姻也是为了攀上各种关系网，但如果家族自身实力不够，这核心家族是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去的。
所以，父亲其实一直在暗中培养阴童吗？
柳滕怀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柳玉微的几句话就怀疑自己的父亲，可这事虽然离谱，又确实是他可能做出来的。
“所以你之前这十几年……”
“没错，”柳玉微回道，“我一直被关着，我一直反抗一直反抗，可怎么都逃不掉。”
“后来我学乖了，我就装作听话的样子，至少不会被控制着一动也不能动了，才让他们放松了警惕，但他们不知道，我其实一直在等逃走的机会。”
“可没想到，这个机会真的被我等来了，柳微忆居然被他们抓回来了，有了新的供血人，他们对我的看管就更松了。”
柳玉微一边笑一边说，看起来真像是碰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
“本来和我一样下场的应该是她才对，她才是那个被选中的母体！我现在遭的罪都是她和夏卿风害的！
现在她也被抓回来了，听说夏卿风也死了，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哦不对，差点忘了还有他呢，”柳玉微看向摆在灵堂中央的棺材，“没想到柳滕南也死了，是三喜临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