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峰的担忧落在江未名眼中,她睁大了眼,张开口,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她的视线越过了周成峰,怔怔的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人。
江未名神情哀伤,眼眶发红,周成峰抬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沈儒沨。
周成峰沉默的站在手术室前,他从未如此无力过,醒目的“手术中”悬在门前,他双拳紧握,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门口。
脑子里绷着一根神经,周成峰拧着眉,他怕极了,他太害怕失去江未名。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十分难熬,几个小时过去了,周成峰一直站着不动。
走廊洁白冷冽,像一把冷酷的冰刃,直插在他心口。
四个小时后,终于,手术结束,江未名被护士推到VIp病房。
隔着门上的玻璃窗,周成峰看了她一眼,眉头依旧皱着。
江未名躺在床上输液,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脸颊苍白,双目无神。
随后他收回自己的眼神。
医生说道:“周董,病人左腿轻微骨折,孩子,我们尽力了。”
周成峰问:“不能挽救吗?”
“对不起,来的晚了。”
听医生这样说,周成峰脸色立即凝重起来,凌夜忙说道:“医生,辛苦您了,您先忙,有事我们会叫您。”
等医生走后,凌夜看周成峰脸色阴冷,安慰道:“哥,人没事就好,孩子以后还会有。”
周成峰没回答,按着把手,推开门,他疾步走向江未名,扬起手甩在她脸上,重重的将她打到地上。
江未名脸上赫然出现一道红痕,心电图仪器的线被扯乱,手上输液的针头被扯掉。
愤怒的情绪压不住,周成峰提起江未名的衣领,惯着她的头框框往墙上撞。
他恨她,“江未名,我弄死你。”
“哥。”凌夜慌忙去拦他,却被周成峰一把推开。
“你够狠,真下得去手。”周成峰掐着江未名的脖子按在墙上砸,胸腔翻涌着怒火,“一直挑战我的底线。”
“哥,你这是做什么?她刚做完手术,你不能这样。”
周成峰眼眶里布满红血丝,揪起江未名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以为我好说话,没脾气是吗?我早就告诉过你,孩子是我的底线,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为什么要从楼上跳下来?”
江未名虚弱的没有力气反抗周成峰的殴打,她抬起眼眸,平静无波的目光呆呆的望着他,额头上渗出血迹,从眉眼划过。
她又不是第一次翻楼,如果不是沈婉婉,她不会跌倒。
晶莹的泪水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江未名红着眼问:“如果我说是你妹妹把我推下去的,你信吗?”
江未名两眼泛红,周成峰愣了一下,他说道:“沈婉婉不是这种人。”
江未名,从没有,这般难受过。
周成峰不信她,他信沈婉婉,他的态度让江未名恶寒,他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在事情发生时,根本不相信她。
江未名轻眨双眼,泪水从眼眶里流出。
她以后都不会再相信周成峰了,他伤害她,她没办法再信他,这份信任死在今天。
江未名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出院以后,周成峰将她关在别墅里,禁止所有人见她。
江未名再次被囚禁。
手术那天,江未名见了周成峰一面,之后他便不再见她。
她在医院这些日子,周成峰一次也没来见她,他反倒是和沈婉婉走得近,新闻上说周家和苏家进行了很多合作,共八个大型项目达成合作协议。
江未名一打开手机,今日头条推送新闻,封面上周成峰穿着深色定制西装站在人群中央,下颌线利落清晰,散发着由内而外的贵气。
今日是月川楼盘开发仪式大典,当日有记者采访周成峰。
前日一张他左手戴戒指的图片上了热搜,记者笑意吟吟的问他是不是好事将近。
周成峰薄唇轻抿,微微一笑,他说:“借你吉言。”
此言一出,数百词条登上热搜,有人透露,他疑似与沈家千金订婚。
当晚瑞成酒店内不少业界的同行参加宴席,庆祝周成峰拿下楼盘一事。
沈儒沨和周成峰坐在一个桌上,二人坐在对面,沈儒沨的舅舅就在住建局任职。
龙腾集团顺利拿下这个项目,沈家没少从中牵线搭桥。
想起半月前的事,沈儒沨问道:“成峰,江小姐不是摔伤了吗?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
眼皮轻抬,周成峰看了他一眼,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漠然:“她没事。”
“我听婉婉说江小姐认错了人,能和江小姐认识的人有相似之处,也算是有缘。”
沈儒沨开口说道:“我之前一直想去探望江小姐的,但是一直没有时间去医院,听说她最近出了院,我特意买了些补品,我能去看一下她吗?”
“看她做什么。”周成峰话语是冷淡的,眼底闪过一丝烦躁,“当她死了吧。”
“成峰,你怎么能这么说?”
“沈儒沨,这是我的家事。”隔着圆桌,周成峰言辞缓慢而带有警告之意:“你不要插手。”
江未名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周成峰几乎是住进了公司,他不想一个人回到那个空空荡荡的别墅,那里到处都充满了和江未名的回忆,他想起来就烦躁。
最近他也实在没心思去见江未名,他看重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多次哀求过江未名留下孩子,可江未名还是不听他的话,从楼上跳下。
当时看到江未名倒在血泊的时候,他心都在颤抖,可她杀了他们的孩子,他怎么能不恨她呢?
周成峰怕见江未名,他怕自己冲动,会忍不住对她发脾气。
所以他需要一段时间,让自己冷静。
只要空闲下来,周成峰就会想起这些糟糕的事情,所以他不停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忘却那些不好的事。
可是,江未名还活着,这些事,又岂是那么容易忘记。
下午洛兰打电话让周成峰晚上回家吃饭,周成峰知道回家难免要被父母追问,他不想回家,可已经推过那么多次,他没理由再逃避了。
饭桌上,他们一家三口人围坐在一起静静的吃饭,表面上和睦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周清翰简单关心了几句集团最近的情况,周成峰端坐着,认真的回答。
从到家开始,周成峰就觉得父亲有话要讲,一直在找别的话题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