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所有的人,这一刻都在祝贺魔珂还有她喜结良缘,那一张张笑脸熟悉而陌生,人群中,她看到火牙隐忍的双目浅浅一笑,血丝顺着嘴角滴落在喜服之上。
她突然一把推开魔珂,魔珂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想要抓住她,但是却被她反手一挡,月天形成的结界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阿语,你在干什么!”魔珂急了,她身怀月天,这是他早就知道了的,但是她自从来到魔域就一直没有灵力,他也自认自己能控制得了她,所以并没有拿走月天,然而,百密一疏。
他不应该忘了昨晚她使用灵力凝成冰刃对战沙溢的事,也不该忘了,他看中的这个女子,从来就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魔珂,游戏到此为止吧,我不想玩儿了!”她的胸口一朵冰花刺破了那身华贵的喜服,舍子酿控制的是人心,她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拖延时间,把蛊毒全部都凝聚到了心口,用冰锁住,然后拔出体内。
这冰花,就是被逼出的蛊毒,魔珂大怒,魔气刮起阵阵旋风,几族来使一看皆知不妙,各自为战,先自保再说。
“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救得了他?”魔珂大笑,“你就算死了,下一世还是会和我纠缠。”
她淡淡一笑,冰花落地,蛊毒已解,元气大伤:“那就等你下一世遇到我再说。”
“落落,你在干什么,停下来!”火牙拍打着月天形成的结界,妖化的爪子锋利无比面对月天,却连一个爪印都没有留下。
她的心肺俱伤,蛊毒哪有那么容易说解就解,但她觉得值得,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想受控于人。
“火牙……”而且,她从来就不是惜命的人,“我没事……”
“你想要什么?”这是她第二次问魔珂想要什么,第一次,他没有回答。
相对于火牙的急切,魔珂显得特别的冷静甚至是冷漠,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吐出两个字:“弑神!”
她的瞳孔一缩,弑神!好熟悉的话语,好陌生的感觉。
魔珂的话让在场的人无不心惊,神不过是市井传说,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更别说弑神!
“人们只知魔域,我们所处的世界,颠倒过来,其实还有另一个世界,还有另一个种族——神族。”魔珂解释着,对于在场的人诧异中带着惊恐的表情嘴角一笑,“这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诛神大陆多少年来,踏入神域的人不在少数,那些修炼成神的人,早已经成为传说,人们之所以找不到他们,那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再诛神大陆了!”
“成神之说一直都是传说,魔尊你凭什么断定,这世间就真的存在神域,有天神的存在?”树也对于魔珂的说法很感兴趣,“天神如果真的存在,那又是怎样的?”
“你们不信?”魔珂的瞳孔紫光浮动,面对月天的结界他试了好几次依旧撼动不了,一来怕伤了里面的她不敢用全力,二来他也不想破坏这里。
“神族是怎样的存在?”魔珂像是在自言自语,他霍然回头,“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得问夕夫人!”
魔珂此话一出,瞬间把所有的焦点引到了夕夫人身上,她那一身纯净的灵力,看淡一切的眼神,高贵的气质和魔域格格不入的白发白眸都让人们觉得越发的不同寻常。
“夕夫人是前魔尊的夫人,不可能是神族,神族怎么能与魔族成婚呢!两者力量相反,这是大忌啊!”绮丽皇妃应该是在场人之中阅历最多的人,她的质疑也是在场之人最大的疑惑。
“大忌?”魔珂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有什么是魔族不能做的么?成婚,只要我们想,谁都可以,那来你们的条条框框,外族不可通婚,联姻一说对我们来说从不是什么禁忌,可笑的是,魔族和谁在一起,都是人人喊打,他们自己的感情,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就因为他们爱上的是魔族,所以就要被你们唾弃和孤立?为了那些所谓的伸张正义,维护各族的平衡吗?你们还真是高尚!”
“这和神域有什么关系?”陌上渠听着魔珂的一番言辞对他的厌恶少了几分,她的母亲就是魔族,她明白那种感受。
“没有关系!”魔珂大手一挥,指着院子的门口微微一笑,“各位可以回去了。”
“魔尊你这是什么意思,大费周章请咱们到你这魔宫来,就为了让咱们看这么一出戏不成?”沙溢有些火了,昨天的事他本就对魔珂怀恨在心,今天又被他这样的态度一刺激,心里顿时有了杀意。
“我是请你们来见证本尊的大婚的,不是让你们来多管闲事的!”魔珂凌厉的眼神注视着沙溢,眼中的不屑刺痛沙溢,沙溢眼中愤怒难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想和魔珂争个高下,然而他低估了魔珂的实力,风系的灵术重在速度,可是即使如此,魔珂还是很轻松的将沙溢的脖子一把擒住,眼中紫光妖冶而危险。
“大公子昨晚伤了本尊的王后本尊没有计较,怎么,今天还敢对本尊不敬?沙族近些年来是不是过得太安稳了,本尊不介意将魔族和沙族的领土重新划分一下!”
沙溢被魔珂掐住脖子,脸上因为缺氧渐渐变了脸色,挣扎着抓住魔珂的手企图让他放开,魔珂冷哼一声,直接将他丢了出去。
“噗…!”沙溢一口血喷出,年晓有些怕怕的躲在银溪身后,想去救治他们,却又被魔珂的气势震慑,不敢上前。
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在魔域,她的灵力处处受制,失血过多,她的眼前又开始出现幻境。
那个美丽的女子对她伸出一只染血的手,嘴角的笑温柔慈爱:“小莫别怕,我会好好的!”
“母亲……”母亲的身后还有一人,手持长剑,他的脸看不清,隐没在光中,刺目的光,眼角的泪,融化消散的冰,还有母亲慢慢闭上的眼睛。
是谁!那是谁!为什么看不到他的脸,为什么他要杀她还有母亲,为什么,她会觉得心痛,好痛,好痛……
头好痛,那着零碎的画面开始拼凑,可是却始终没办法连在一起,正在此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孩子,别去想那些,冷静下来……”
朦胧中有一个人在她身旁,关切的看着她,鼻尖又是一阵花香,她感觉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出,眼前的人也慢慢清晰起来。
“夕夫人……”那个一身迷的女子。
花瓣飘落,穿透了月天的结界,落在她的手背,她这才想起之前夕夫人说过,槐椿树的花香能够被神识感知到,捂住鼻子是没有用的。
“孩子,舍子酿蛊毒已解,把月天收起来,我不会伤害你!”夕夫人的声音温柔沙哑中带着蛊惑,她的心开始动摇,月天的结界微微一颤,弱了下去。
“闭嘴!”不对!不对!为什么她要听夕夫人的!
跌坐在地,花香阵阵,无可抵挡,夕夫人的灵术是能够操控神识,魔珂说的弑神是什么意思?
如果夕夫人是神族,那弑神首当其冲的人就是夕夫人,可是如果魔珂想要动手,多的是机会,夕夫人的身体看起来并不好,以魔珂的实力,想要杀她是很轻松的事才对。
她的脑中思绪飞转,不想这些还好,一想多了头越发的痛起来。
月天的结界消失了,夕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只觉心头一凉,身上顿时没了所有力气。
“坠天!”绮丽皇妃一声惊叫,惊恐的捂住嘴,指向夕夫人的食指颤抖着,“你……你……”
“坠天?”夕夫人拿走了月天,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它轻轻托住,站起身来冷眼斜视绮丽皇妃,一双白色的瞳仁里是被讥笑掩饰的愤怒,“我还记得我自愿放弃神的身份的时候,他们是这么说的,你生而为神,却偏想要做人,你可知道,在你的脚下,有多少人拼尽一生也无法踏入神域,而你,若不是生在此地,你也不过是他们中的一个,此时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为了一窥天机埋头苦修。如今你却要放弃尊贵的神族身份……还有命!”
“那群高高在上的神啊……”夕夫人陷入回忆,她是出生在神域尊贵的神族,神域辽阔,在她为成年之前,她从不知道这世上除了神域还有一个诛神大陆,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如果没有那个人,她可能还在神域那片广阔的天空飞翔。
“落落,你还好吗?”她听得入神,一半是身体的原因,一半她想到了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夕夫人身上有很多的故事,曾经,夕夫人应该也是一个灵动娇俏的女子,如今,眉目之间皆是悲凉。
她摇摇头,胸口的冰花拔出之后留一片血肉模糊,每动一下就扯得伤口疼,最痛的还是心脏四周的血脉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火牙小心翼翼为她传输灵力,明知道火系的他经过转化之后她能受用的少之又少却还是期望这样可以减轻她的痛楚。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做事完全不顾后果,你下次做事前能不能先想想自己,我不需要你保护,你搞反了吧,要被保护的是你,你说说你自己从认识你开始,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断过吗!稍微不注意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还……”
火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止不住:“火牙……你好像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眼下的情势,随时都会发生战斗,如果在她这里消耗太多,真到了要用的时候反而力不从心,她柔声一笑,“省点力气待会儿带着我才能跑快点…”
火牙被她这么一说,刚上来的火气如同遇到了一泼凉水瞬间没了气焰,往自己身上一看,确实好不到哪里去,想责备她,一对上她笑盈盈的眼又把话憋了回去,怕她看到他脸颊两侧的红晕,只好把头偏过去,闷闷的责备道:“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