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电流的干扰,让她的思维变得迟缓。
【意识入侵】和“语言”都未达到预期的效果,仿佛真的有无形的力量在保护守望者。
最为棘手的是,环绕在守望者周身的电流形成了几乎不可逾越的屏障,仅仅靠近就能灼伤她的血肉。
无法施展的矛盾感,让星榆不禁回想起刚苏醒时的困境。
无力感如同阴影般再次笼罩心头。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愤怒和不甘。
绝不能再次回到那样的处境。
就在这时,一个奇怪而大胆的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闪现。
似乎有些疯狂,却又莫名地可行。
“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啊……”
星榆低声呢喃。
狂笑在空旷的房间里激起阵阵回音,守望者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胜利。
“看看你现在,以为自己变强了?还记得吗,你总是说……‘想去外面’。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和你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她张开双臂,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强大的电磁场使空气中的金属微粒震颤,发出微弱的嗡鸣。
“我蒙受织匠的恩典,身体完美而坚不可摧!感受这神圣的电流吧,血肉终将腐朽,而我将永恒不朽!”
就在这时,轻微的嘎吱声响起,如同冰层裂开的前奏。
星榆的皮肤和肌肉从手臂一直存在的伤口上绽开。
白色的骨骼从不断扩大的伤口中涌出,迅速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形成了一层非人的甲胄。
鲜血涌出,在空中扭曲盘旋,最终又在空中调转方向,重新回归星榆的体内。
她缓缓抬起被外化的骨骼覆盖的面庞。
“来吧。让我们看看谁更‘坚不可摧’。”
守望者的狂笑戛然而止,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即使是她,也并未想到会见到这样的画面——
纯白的骨骼覆盖了星榆的全身,呈现出近乎瓷器的质感,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细小的骨缝间偶尔闪过红色的光芒,那是流动的血液在内部穿梭。
“这……”
守望者防备地后退,但随即身上的电光愈加扩张。
“不过是……可悲的血肉之躯,终将腐烂的有机物!如何能抵挡织匠眷顾的电流?它会烧焦你的每一根神经,熔化你的每一块骨头,将你这具不堪的躯壳彻底净化!”
星榆迈出第一步,骨骼摩擦的声响回荡在空间中。
皮肤紧贴着外部由自身所制成的甲胄,传来奇异的压迫感。
内部组织与外骨骼之间的摩擦,仿佛两个世界在体内碰撞。
失去大部分骨骼支撑的内部器官,如同漂浮在柔软囊袋中,随着移动在体内滑动、挤压。
平衡感变得异常敏锐,血液流动更加自如,似乎随时可能突破柔软的表皮溢出。
介于控制与失控之间的状态,给她带来奇特的兴奋感。
……真是奇怪。
为什么她现在感觉有点新鲜,甚至可以说……有点有趣?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瞬息之间,她如同一道白色闪电,朝守望者疾冲而去。
空气在星榆周身撕裂,发出尖锐的啸叫。
距离顿时被拉得极近。
守望者顿时明白了星榆的用意——
电流沿着白骨表面蔓延,蓝白色电弧在骨缝间跳跃。
焦糊味弥漫,烙下斑驳的点点焦痕。
细微的刺痛从骨骼缝隙渗入星榆体内,但这种刺激远比之前直接暴露在电流下要轻得多。
动作迅捷,骨爪紧紧扣向守望者的咽喉,星榆的眼中闪烁着银白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守望者本能后撤,金属肢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迅速拉开距离。
但终究慢了一步。
下一刻,白骨如同活物,在星榆的意志下扭曲变形。
它如利爪般瞬间延长成弯钩,刺入守望者脖颈裸露的真实血肉,强行将其拉回。
骨钩刺入脖颈,鲜血飞溅。
星榆的骨质鼻尖几乎贴上守望者的脸,眼珠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现在,永恒织匠还在保护你吗?”
声音如同坟墓中的低语。
守望者的瞳孔骤缩,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金属双手猛然合拢,狠狠捏向星榆的骨架——
骨骼在巨力下碎裂,如同烟花般四溅。碎片划破空气,在墙上留下道道白痕。
星榆的表情因疼痛而瞬间扭曲,残存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在一瞬间又重新变得完整,仿佛从未受过伤害。
眼中的狂热丝毫未减。
猛然间,星榆发力,将守望者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刻,整个房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撼动。
地板龟裂,墙壁剥落,碎石如雨。灰尘和碎片在空中飞舞。
守望者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星榆能感觉到,她正因所预见到的未来而嘲笑。
“哈……哈哈……我还能看到她……在你眼中颤抖的影子。你的命运早已被织匠编织完成!你的反抗不过是在演绎织匠的剧本!”
“……闭嘴。”
砰!
星榆紧扣守望者的头颅,狠狠地砸向地面。守望者的后脑与坚硬的混凝土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鲜血瞬间飞溅,在地上绽开妖艳的红花。
第二次撞击更加凶猛。
地板在巨大的冲击下龟裂,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守望者的眼神开始涣散,瞳孔如同黑洞般扩大,似乎要吞噬所有的光线。
但她的嘴角却勾起疯狂的笑意,仿佛已经在欣赏只有她能理解的荒诞剧目。
“侍从……会找到你……织匠早已……裁定你的命运……”
砰!
第三次,星榆的力道仿佛要把守望者的头颅嵌入地面。
墙壁因震动而剥落,守望者的金属义体开始失控,电流疯狂跳动,在地板上烙下道道焦黑的伤痕。
星榆俯身,死死掐住守望者的脖子,银白的眼珠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回答我,你的织匠在哪里?!”
守望者艰难地喘息。
鲜血从她的口鼻涌出,她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却毫无恐惧,声音嘶哑却充满疯狂的兴奋:
“五天……”
她咳出一口血沫,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
“五天后……你必死无疑!”
星榆的表情瞬间扭曲,如同被打碎又重组的瓷器。
短剑深深刺入守望者的额头,她用力地拧了一圈,将那些话语永远地埋葬。
鲜血喷涌而出,脑浆和碎片混合在一起,温热粘稠的液体沾满了星榆的手。
地板被一次次撞击砸出狰狞的浅坑,守望者的头颅深深陷入其中,生息断绝。
她的面容已经血肉模糊,但眼中依然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变成了一个永恒的、扭曲的嘲笑。
等到这一切完成,星榆的理智终于稍微恢复。
“莎利……下一次再……”
微弱的呜咽声,让星榆从血中抬起头来。
泪水不停地从织线者的眼中流下。他勉强支起身体,紧握枪支的双手剧烈颤抖,枪口已经对准了星榆。
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