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希尔皱眉。
司机的手指死死扣在方向盘上,指节发白。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却掩饰不住那份颤抖:“前面……”他咽了咽口水,“有怪物!”
景成腾地站起身,身体因为车厢的限制而略微前倾。
“你确定看清楚了?”
“就在前面!”司机的声音依然发抖,但语气里透着某种笃定的恐惧,“它们……它们在啃着什么东西!”
边音扶着椅背站起来,透过挡风玻璃望向前方。
浓重的晨雾像一层灰白的帷幕,勾勒出令人窒息的一幕——
十几个黑影正匍匐在路中央,它们背部的骨刺如同嶙峋的山脊,随着进食的动作诡异地起伏。
腥臭的血腥味穿透车窗的缝隙,夹杂着腐烂的甜腻气息。
“这里可是b环……”边音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污染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希尔的表情变得凝重。
越是靠近中心的区域就越安全,这是常识。
污染体在这里肆意进食,本身就意味着某种异常。
星榆仔细看向那些污染体——有相当一部分与自己的血脉共鸣度已经达到了20%。
进化速度比预想中要快得多,而且它们的活动区域竟然已经扩展到了这里?
“要不……冲过去?”天无小心翼翼地提议,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司机猛地摇头,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不行……不可能的!这车根本撞不开那么多怪物,一头撞上去我们就完了!就算是装甲车来都……”
希尔的目光透过挡风玻璃,仔细打量着前方的状况。
污染体占据了整条道路。往日里宽敞的马路此刻成了死路,唯一的选择是开出一条路。
这种情况下,如果希尔带着她最趁手的那把重型战斧,或许还能快速清理出一条通路。
但为了能顺利通过A环,她特意没有携带那些显眼的武器装备。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显得有些过于乐观。
“我去处理。”
希尔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平静,仿佛只是在宣布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决定。
“大姐头,这会不会……”天无担忧地出声。
希尔的手已经搭上了车门把手,却又顿了顿。
她本想说“不用担心”,话语到嘴边,却又改变了主意。
“……那就一起吧。我数到三,我们一起行动。记住,互相掩护,速战速决。谁都不准逞强。”
“好嘞,交给我们,希尔姐!”
边音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但她装弩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几分。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希尔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精神链接】迅速建立,每个人的存在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感觉有点奇怪。
星榆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但当五个人的思维和情绪同时涌入时,还是让她感到一阵不适。
就像是突然被推入了一个嘈杂的房间,所有人的声音都在耳边响起。
景成他心跳急促,但那并非纯粹的恐惧——兴奋感正在他的血液里涌动。即便面对污染体,轻快的心情似乎仍未完全消散。
天无的紧张最为直接,但仿佛只要跟着希尔,一切就都不会有问题。
边音是最稳定的,她的呼吸节奏依然保持着规律。
但即便如此,星榆依然能感受到她心底泛起的细微担忧。
除了微妙的共感,她更担心自己会在这种紧密联系中不经意暴露出什么。
她下意识地收紧心神,试图在精神链接中保持界限。
“一、二、三!”
话音刚落,希尔已经如同捕食的猎豹般弹射而出,轻巧地落在浸满水汽的地面上。
污染体们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它们缓缓抬起头,暗红色的眼睛在雾气中泛着诡异的光。
那些狰狞的骨刺随着它们的动作轻微摆动,像是某种无声的威胁。
希尔她双手直接扣住污染体的骨刺,瞬间竟生生将那坚硬的骨甲撕开一道裂缝。
体液喷溅而出,在她脸上留下几道血痕。风衣上沾染的血迹很快滑落。
但这只污染体的韧性远超预期——它的身躯被硬生生撕开,却依然死死扣住希尔的手臂。
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翻滚,将路边的护栏撞得变形断裂,金属发出刺耳的哀鸣。
骨刺刮破了手套,在掌心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希尔却借着这个着力点,将整个污染体砸向墙面。
坚硬的混凝土墙在巨大的冲击下龟裂剥落,碎石飞溅。
失去了武器的束缚反而让她更加肆无忌惮,每一击都带着难以想象的蛮力,将这些本该坚不可摧的怪物撕得支离破碎。
“它们……”希尔擦去脸上的血迹,眉头微皱,“变得更结实了。”
星榆也有相同的感觉。
不知道是否因为这批污染体看起来更往骨骼方向进化,她明显能够感觉到差异。
但更令人不安的是那种若有若无的……感应。
起初只是细微的违和感,像是空气中的静电,但后来越发清晰。
星榆发现自己竟然能隐约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就像在黑暗中感知到蛛网的震动。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污染体没有智能,它们行动全凭本能,甚至称不上是真正的生命体。
但此刻,她却清晰地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共鸣,就像两个音叉在同一频率上震动。
饥渴、渴望、急切。
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却又莫名熟悉,她的血液开始加速流动,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瞳孔在不知不觉中微微放大。
天无紧紧握着匕首,他身形灵活,但应对这些坚硬的怪物却有些困难。
一个失误,他被污染体震麻了手腕,匕首脱手而出摔落在地上。
“天无,你先退后,寻找时机。”
“好,大姐头!”
“前面那几只交给我!”景成开口。
“等等!”边音察觉到不对,“它们突然变了——”
但已经来不及了。景成冲得太快,仿佛被希尔那令人目眩的战斗表现给蒙蔽了判断。
他的弯刀划出一道寒光,准确地命中了最近的污染体的脖颈。
而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