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两人穿上黑色夜行服,背着药箱疾步向城郊赶去。
这是听昕第一次看到白薇着其他颜色的服装,而且还是与白色相对的黑色,尽管十分好奇,但是看到她脸色凝重,听昕便识趣的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宅子周围有许多官兵把守,巡逻的站岗的一一齐全,这让白薇很是奇怪。
“迷魂汁。”
“好。”听昕赶紧放下药箱,一边捏住鼻子一边拿起玉瓶。看着白薇蒙上了面纱,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瓶子,刹那间瓶中之物飞快的散发了出来。
“咦,好香啊。”
“咦,什么味道啊?”
“这荒郊野外的,只有山间野花哪有什么。”
“只是,头怎么晕晕的,我……”
确认所有人倒地后,听昕重新盖上瓶盖。
“走吧。”
“好。”听昕重新背起药箱,却实在好奇,“妹妹,为何要用这迷魂汁,你仙术一挥不是更简单?”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只需知道我的仙术能不用便不用。”白薇眼神黯淡。
听昕这才发现自己问错话了,又不知道如何缓解,只好扯开话题,“这宅子这么大,于爷爷会在哪里呢?”
白薇看了看四周,指着东北方,“那边。”
“你真厉害,这么远都看得到。”
“不是,他身上有我的药味。”
微弱的火光出现了,那里是坍塌了一半的屋子,根本无法遮风挡雨,许多人影颤抖着围在一起烤着火。
地上躺着许多人,看样子都是有着类似病状的人,年纪轻的照顾年纪大的,病情较轻的照顾着病轻严重的,此情此景令人寒心。
时间紧迫,白薇催促着,“迷魂汁。”
晃神的听昕赶紧放下箱子,“哦,好。”
看着所有人都都倒下,两人赶紧寻找老爷子。
“妹妹,在这里。”听昕压低着声音。
白薇仔细为他把脉,可根本把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让她疑惑的是在场所有病人都是如此,身体正常,完全没有任何不对。太奇怪了!之前明明是普通的毒日攻心,可现在的脉象于此完全不同!怎么回事?这究竟是什么病症?
既然如此只有问本人了,白薇拿出带有药汁的银针,扎入他人中,老爷子稍微挣扎了下,醒了过来。
老爷子一睁眼就看到俩黑衣人,一阵惊呼。
白薇放下面纱,老爷子这才认出来人,“原来是白姑娘,老爷子我眼拙了,只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听昕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道,“是小虎说你被带到这里了,我们担心便过来看看。”
“原来是小虎那小子说的,对不住啊,我这把老骨头真是让你们操心了。”
“您这什么话,我妹妹宅心仁厚,断断不会让你们在这等死的。”
白薇再次搭上他的脉,“之前我有给你诊过脉,只是一般的中暍,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白姑娘的药十分灵验,我只服了两副就感觉差不多了。可前两天突然就全身抽搐,我本以为是正常反应,就谁都没说。直到昨天,这病突然就变得这么严重了。”
“发病时是什么反应?”
老爷子叹着气,“发病时只觉得全身发冷,头晕眼花,整个人毫无意识。”
“这是什么病啊?前所未闻啊。”听昕嘀咕道。
的确,这个病状从未见过,白薇又问,“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感觉?”
“是啊,我也很纳闷,身上不痛不痒的,怎么会被官府认定是疫病呢?”
这让白薇一阵疑惑,“你仔细回想下,在你发病前两天可有见过什么人?或者是吃过什么平常没有吃过的东西?”
老爷子坐在地上,冥思苦想,“我们一直在外乞讨为生,只是那几天身体不好便没有出去,所以没有见过什么人。吃的也是一般的食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听昕道,“这就奇怪了,一切都正常,那怎么会突然间这样?而且还是这么一大堆人。”
一大堆人?白薇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给其他人把脉,果然,一样的病症。真是奇怪,怎么会一夜之间这么多人都病发呢?正当疑惑时白薇才发现,他们衣衫褴褛,蓬头散发,如果没猜错的话,白薇问道,“他们也都是以乞讨为生吗?”
老爷子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说道,“对啊,我们这群人一直相依为命的住在一起。”
白薇点点头,总算找到他们之间的联系了。“暂时可有因病去世之人?”
老爷子摇摇头,一脸担忧,“这个倒没有,只是,这病真会要人命吗?”
白薇安慰道,“你请宽心,也许这病本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老爷子这才松口气,“其实我一把年纪了,早就一只脚踏进了棺材。只是不放心小虎那孩子,他从小就被父母遗弃,是我把他带大的。也是因为我,他才吃了这么多苦。”老爷子两眼泪花。
“你放心,我和妹妹会照顾好他的。”
老爷子抹着泪,“真是太感激你们了。”
时间差不多了,估摸着再过会都要醒了,白薇郑重的说道,“于爷爷,我们得走了,今日你没有见过任何人,也没有人来过这里。”
老爷子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我明白。”
听昕背起药箱,“那我们走了,您自己保重。”
“好,你们也要小心。”说完,老爷子未免怀疑,躺了下去。
一路上两人表情凝重,白薇缓缓开口,“你去把小虎接来青院住。”
“好。”听昕点点头,那里确实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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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虎刚起,就看到在院中树下打坐的白薇,一身白衣,气质非凡。
听昕看到愣在原地的小虎,轻笑,“怎么?看呆啦?”
小虎回过神,微微脸红,“才没有。”
听昕掩面而笑,这小子居然脸红了,“那你在这干嘛?”
“我只是在想,白姐姐是不是下凡来解救苍生的仙女。”
听昕一愣,拍了拍他额头,“尽瞎想,等会我们要出去,你就乖乖在这看家,家里的花花草草都不能乱碰,不然我可会生气的。”
“你们要去哪里?”
“你住的地方。”
“我也要去。”
听昕一阵语塞,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她为难的看眼白薇,见白薇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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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盏茶的时间,他们到了这荒凉的住所,这里与其说是间宅子还不如说只是是落脚点。推开那原本只有半扇的大门,里面杂草丛生,没有一件完好的器具,阳光透过屋顶的漏洞洒了进来。许是几天没有人烟,屋里一阵霉味。
白薇带上面纱,仔细的观察着一切。
小虎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家里好久没有人打扫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白薇推算着,那些衣食住行几乎一样,那么唯有在吃着上面下功夫了,“无妨,带我去厨房看看。”
几块青砖,一个破锅便是他们几十个人的灶台。
听昕拿着银针一一检查,结果与这银针的颜色一般,一切正常。
这就奇怪了,白薇问道,“你们吃的东西都是在这里煮的吗?”
“是的,只是我们人多羹少,大部分食物都是在外讨来的。”
白薇又问,“具体哪天病发的还记得吗?”
“记得,六月十三。”
为何所有人都得病而他却没有?白薇上下打量着他,“那前一天你可有做些与他们不同的事情?”
“前一天?”小虎皱着眉,徘徊着,“那天爷爷身体刚有好转,我一早就出去乞讨了,中午回来时爷爷还好好的,没什么不同啊。”突然他眼神发亮,“对了,我遇到了一位公子,他给了我钱,还请我吃了饭,所以晚饭我就没有和大家一起吃。”
白薇和听昕对视了一眼,施舍很正常,但是很少有人会请一个小乞丐吃饭,赶紧问道,“他为什么请你吃饭?”
“那个公子很奇怪,说给我猜个东西,猜对就请我吃饭。”
“他问了你什么?”
“他拿出一朵花,问我是什么花。我只觉得那花似乎在哪里见过,后来才想起来,正是白姐姐院中的蔷薇花。”
听昕一震,看向一脸从容的白薇。
白薇陷入沉思,这不会是巧合,可自己已经归隐多年,会是谁呢?难道这一切事情是冲着她来的?
“他是在哪里请你吃饭的?”白薇缓缓开口。
“尚品居。”
坐着等消息还不如自己去寻,白薇道,“你们先回青院。”
“妹妹要去尚品居吗?可是那都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我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你们赶紧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官兵说不定会再来,白薇催促着他们。
“好,你自己小心。”
“嗯。”
看着他们离去,白薇才向尚品居走去。
她思量了一番,左手一挥,一个白色的斗笠出现在她手中。的确,以她的相貌出现在人前又是一场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