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惜远嫁周国后,东洲的局势算是暂且稳了下来,周惜王的摇摆不定让楚璍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有向圣女国进兵的心思,可一想到白汗部和扎克什部这两个强悍的部落,他还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无论如何,在没有一个强大的帮手下,他绝不能轻易出兵。
远星见局势稳定,便也想放松放松,毕竟最近她承受得太多了。
“阿斯,本王最近很累,想出宫走走,你去安排下。”见阿斯原地不动,远星轻斥道:“怎么?本王的话没听见吗?”
阿斯连忙跪到地上,说道:“回陛下,平日里主外的事不都是姜国师一手操办吗,如今陛下给了奴才这个差事,会不会惹恼姜国师?”
远星听了瞬间就暴怒而起,姜蔚是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名字,“阿斯你好大胆子,本王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呢,你倒好,倒戈得够快啊,既然你怕你的新主子生气,那从今往后你也不必在本王身边当差了!”
“陛下息怒,奴才的意思是现在让姜国师让权未免太直接,陛下生产时姜国师出言不逊是众所周知的,若陛下突然卸了国师之权,恐怕会打草惊蛇。”阿斯并没有惧怕盛怒之下的远星,他知道自己忠心,也明确自己的目的。
听了阿斯的话,远星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是啊,她现在对姜蔚是恨得了杀不了。
一想到容沐,远星的心就在滴血,他们明明是相爱的,可母帝非要在大选后妃之日让自己亲手杀了他,他是罪臣的儿子,可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真相,即使姜蔚后来告诉了她所谓的“真相”,可她知道,那也不是真的,这么多年了,容将军到底在哪?是否知道容家已经受了灭族之罪?当初铁犁和姜蔚又是如何陷害容将军的?
这一个一个疑问如同一团乱麻一样在远星的脑海中交织在一起,理不清又忘不掉,她现在有充足的理由杀了姜蔚,就异宝宫铺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姜蔚掉脑袋,可她的目的不仅仅是让姜蔚一个人偿命,她要让跟容将军一事所有有关联的人都为容家偿命,这才是最难办的地方,若是有证据可以直接坐实姜铁二人联手陷害容家,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你说得对,那你就去转告姜蔚,让她准备本王出宫的一切事,还有,本王走的一段时间里由姜蔚主管宫中的大小事。”远星虽有不甘,但为了容沐也忍了下来。
“哟,大监管来了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备些好茶。”姜蔚看见阿斯走进来,也不起身,阴阳怪气地说道。
“姜国师真是高看奴才了。”阿斯站在门口,谦虚地说道。
“怎么能是高看呢!”姜蔚一甩袖子站起身来,疾步走到阿斯旁边,有些憎恨地说道:“你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你来之后,陛下都不怎么召见我了,我要是不讨好你,这往后的日子我可就不好过了!”
阿斯笑笑,说道:“国师这是说的哪里话,国师永远是国师,朝堂之上,受百臣朝拜,当然也包括奴才,陛下心疼国师操劳,不忍将生活琐事劳烦国师,所以便由奴才替国师分忧。”
“你说得倒好听,陛下面前谁都是奴才,你不要在这假惺惺地抬举我。”姜蔚认为阿斯今天来就是为了羞辱她,她在远星生产时说的话她自己也明白,就是不死也得革权!
“国师稍安勿躁,待奴才把话说完,奴才今天是奉陛下旨意来的,最近国事繁重,陛下尊体有些吃不消,想出宫走走散散心,这出宫后的一切事宜就交由国师操办,另外,陛下还说了,待陛下出宫之后,宫中一切大小事均由国师做主。”
“哈哈哈哈。”姜蔚听后仰天大笑,心想道:“小小的女帝,你还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那就请大监管回禀陛下,请陛下放心,我定不会让她失望!”姜蔚瞬间就变得盛气凌人起来,但她也明白,这是远星在考验她的忠心。
阿斯刚走,铁犁就来了。
“今儿是怎么了,我这国师府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姜蔚刚刚仕途得意,自然是有些架子的。
“怎么?我这当舅舅的还上不了你这国师府的门了?”铁犁青着脸,大踏步走了进来。
“若舅舅是为了铁游的事而来,我奉劝你还是回去吧,这么多年了,陛下既没有处死他也没有放他的意思,可见陛下心里自有她的主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应识时务一些。”姜蔚依然没有起身,她被远星冷落许久,好不容易重新被委以重任,她自然是不能为了铁游前去冒险。
铁犁青着脸,他求姜蔚办事似乎就没好使过。
“游儿可是你弟弟,你怎能见死不救?”铁犁在救铁游这件事上非常的执着,哪怕每次来求姜蔚都是碰了一鼻子灰,但他也不气馁,依然厚着脸皮登国师府的门,为了救儿子,这张脸皮又算得了什么!
“舅舅,毒杀后妃那可是灭族之罪,陛下留下铁游一条性命已是大恩典了,若我再前去为铁游求情,恐怕适得其反,到时候别说救不出他,就连铁氏一族的性命都难保。这道理我跟你讲很多遍了,这是最后一次。”姜蔚冷着脸,坚决不肯出面为铁游求情。
“好,既然你无情至此,那就休怪我这个当舅舅的心狠!”铁犁还想拿他和姜蔚密谋陷害容将军的事作为要挟。
“呵呵。”姜蔚冷笑道,“舅舅是想把事情做绝啊,你可想好鱼死网破的后果。”姜蔚这次赌铁犁绝不敢拿出密函,事关铁游性命,他不傻。
铁犁见姜蔚没有嘴软的意思,当下便有些慌了,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强装镇定地说道:“如果你娘还活着,铁家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姜蔚听到此话“腾”地站了起来,狠瞪着铁犁,咬着牙说道:“你还有脸提我娘,铁家的今天全是借了我娘的光,可你们都做了什么了?到处惹是生非,都是我娘跟着你们后面收拾烂摊子!你那个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在地牢里也算是好事,要是把他放出来你们铁家早就完了!”
铁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姜蔚能有这么大反应。
也许意识到自己太过言重,姜蔚瞬时又把语气缓和下来,说道:“舅舅啊,姜铁两家是一艘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以后的千秋大业,游儿遭些罪是没什么的,待我日后登上女帝之位,游儿的事儿还算事儿吗!所以说舅舅你要眼睛朝前看,只要陛下没下旨意赐死游儿,你就完全不用担心,再者说有我在呢,他在地牢里也不会太遭罪,我们要一起联手,而不是互相拆台!”
“你想谋反?”铁犁问道。
“难道舅舅你不想吗?如果你不想,当初就不会和我同谋害死容将军,先帝留下的重臣不多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切勿着急。”姜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她自认为远星绝不是她的对手,可她却一步步走进了远星设的局。
长勤殿。
“果然姜蔚生了不安分的心思。”远星拿起一杯茶,小啜一口,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都是三豆跟奴才说的,应该可信。”阿斯说道。
“这个姜蔚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太自负,本王稍微给她点儿甜头,她便恨不得让天下都知道她位高权重,你看本王只是让她暂管宫中大小事物,她就把谋反的心思暴露无遗。这种人半分聪慧都没有,竟还做着谋权篡位的大梦,真是可笑至极!”远星算是看透了姜蔚的小心思,她并不害怕,只是觉得很悲哀。
姜家世代忠烈,从帝祖一代就被重用,姜家的儿女几乎都在前朝担任要务。可从古至今没有哪个家族是永盛不衰的,姜家也是如此,到了姒羽衣继位后,姜家的后人竟只有姜蔚一人,好在其母亲铁鸢身居高位,临终前给女儿安排了个好差事,不然等待姜蔚的就是被女帝赐婚给一个王公贵族,是死是活任凭天命。
远星只是不理解,从帝祖到自己都没有亏待过姜家,知道姜家是开国大将,所以母帝才会力排众议直接让姜蔚继承了其母的国师之位,这可是历代朝中都没有过的事,可姜蔚却想恩将仇报,觊觎姒氏的江山,这才是远星最为悲哀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