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星顺利地把岳启和庄简达从姜蔚一党中拉拢过来,不忠之臣本应该处死,何况岳庄二人不仅偷还贪,就是死上十次也难解远星的心头之恨。不过,姜蔚再毒恶她也是当朝国师,远星想将她彻底铲除还是要费些心力的,留着岳庄二人只是为了有个证据,待解决姜蔚后,他们二人也休想好过!
三个月后,庄允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能像以前那样殴打宫人了,贵儿才消停几个月便又要受到毒打,他忍不住了,赶紧亮出了满喜宫的宫牌,并说道:“主子,奴才现在是帝后的人了,只是奉命在荣华宫伺候,主子若是讨厌奴才,大可把奴才换掉,若再以暴虐施加在奴才身上,别说帝后,就是夕贵侍也会站出来主持公道!”
庄允一听更生气了,他能在床上躺这么久都是拜韵君和玄司所赐,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真是胜者为王败者寇,看着自己被踩在脚底下,一个奴才都敢爬到自己头上,身为曾经的皇城一霸,怎能咽下这口气!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趁着自己的主子受了伤,赶紧就投奔位份更高的主子了,我真是小看你了,贵儿,你的忠心可真让人感动,来人,将贵儿拖下去杖责,直到打死为止!”庄允将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气全撒在了贵儿身上,他才不管贵儿是谁的人,在他宫里当差就是他说了算,别人的命在他眼里尚不如蝼蚁!
贵儿也没想到庄允经此责罚一点儿也没长记性,依旧目中无人,唯我独尊!非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更加怨恨韵君和玄司,并且还把自身的怨气强撒到宫人们身上,真是执迷不悟!死性不改!
“等等!”在棍棒即将落在贵儿的身上时,庄允突然下令阻止了杖刑,这次他学聪明了,自己和韵君他们不是没有硬碰硬过,结果险些送了性命,如果在冒然动手将贵儿打死,那就是明着和韵君彻底决裂,目前处境不容乐观,得想些别的法子为自己报仇。
贵儿被吓得都忘记了求饶,他趴在地上闭紧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暂留你一条狗命,起来做你的事去!”庄允走过贵儿身前,还不忘用脚使劲地碾压贵儿的手,直到指甲断裂方才罢休。
“主子,前阵子你病着,不去请安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但今儿你都能下地走了,再不去给帝后请安,恐落下人口舌,若是旁人说说听听也就罢了,这话头要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在给主子按个大不敬之罪,怕是对主子不利,如今主子刚刚恢复好,可不要再出什么什么岔子!”香墨说着,她是贵和宫的掌事大宫女,和贵儿平起平坐。
庄允点点头,怒气消了不少,说道:“还是你细心,知道谁是自己的主子,不像有的人,吃里扒外,都不如一条哈巴狗忠心,等我登上帝后之位,像这种奴才就应该屠全族以儆效尤!”
香墨十分会看眼色,虽然她也被庄允责罚毒打过,但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在这宫里翻不起风浪,就算寻得其他主子帮衬,以庄允这性格也不会放过她,与其逃避闪躲,还不如迎面直上,顺着他的心意,附和他的每一句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可不嘛主子,有的人就不配跟着主子你做事,主子金贵之躯,怎可为这卑贱之人气伤了身子。”香墨迎合着庄允,哄的庄允心情大好。
“算了,人家现在是帝后的人,我可惹不起,不过你既然还在荣华宫做事,就得听我的吩咐,今儿宫里所有杂事都归你做,其他宫人歇息一天。”庄允不顾贵儿指甲断裂之痛,硬是把所有的活儿全部推给了贵儿,贵儿不敢吭声,只能含泪忍痛地应了下来。
庄允骂了半天也骂够了,再不去给韵君请安就要过了时辰了,他倒不怕韵君,他是怕远星怪罪。
等他到了满喜宫,其他后妃早就到了多时了。
“看庄秀人健步如飞,想必身子好多了。”心罗最先开口,打破了刚刚的沉静。
“呦,看着庄秀人瘦骨嶙峋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个跟头,没想到这么抗打,这口气儿这么快就喘匀了。”玄司当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他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庄允当然不能任由玄司打压,立刻反唇相讥道:“还不是托夕贵侍的福,你都没咽下这口气,臣妃又怎么会咽,按年龄来讲也是夕贵侍年长些,按位份来讲夕贵侍有美人冠加持,位同副后,地位尊崇,当然事事都得以夕贵侍为先,这要死的事臣妃就不和你争了。”
“你……”
“看来庄秀人真是一点儿都不知悔改。”还未等玄司说什么,韵君就把话接了过来,他怕玄司情绪一激动引得肺疾复发。
“悔改?我堂堂皇城督城使的儿子,从不知悔改二字是怎么写的,只是入宫晚了些,总要被旧人压过一头,这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帝后总不会再给臣妃几杖,再让臣妃躺几个月吧。”
“庄秀人你有些过分了!”许久未出声的阿拉罕实在看不惯这么嚣张的庄允,忍不住出声呵斥道。
“这才哪到哪啊,更过分的你还没看见过呢。”庄允似乎很得意,他虽久未出宫门,但远星因他被韵君责打而动怒之事也有所耳闻,所以,他料定韵君绝不敢再次对他实施杖刑。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帝后,恕臣妃无礼。”知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先是向韵君施礼,然后走到庄允面前,说道:“庄允,你好歹曾经也是皇城里的一号人物,你的大名我也听过,一直以为庄大公子只是个纨绔子弟而已,没想到还如此愚蠢,在后宫大肆宣扬家世如何显赫,看来你是真的不懂前朝之事,那今儿我就卖弄卖弄,教教你。”
知意和庄允都是皇城里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二人行事不同,所以也未曾有过交集,只是都听说过彼此的大名,相对来说,知意的名声比庄允要不知好多少倍。
“宫中为官,分为两大种,一种是内朝官,一种是外朝官,内朝官可以直接面圣议政,其又分为文武两类,内朝武将是一督九将,也就是以阮将军为首,其次是神武将军、英武将军和勇武将军,神英勇将军又各分为一二三等,每一级每一等只能有一位将军,正好是九位将军加一个三军总督,并称为一督九将。而内朝文官是以林尔伦大总管为首,文史大总管,主要负责撰写圣女国史实,其次是篆刻大祭司,专门负责在青铜大鼎上刻画重大历史事件,二者区别就是一个以文字记录历史,一个以刻画的形式展现历史,都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官职。再往下就是正谏使和副谏使,正谏使可直接谏言,副谏使是负责向陛下禀报外朝官的情况,比谏官再低一级的是学士,学士中最高官职是王师,其次是都是跟着林大人和大祭司撰写史实的,最后就是各个总领,比如岳秀人的生父岳启就是珍宝阁总领。当然,内朝官里还有个神秘组织,就是明月阁那些人,听说明月阁的大阁主肖遥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平日里很少露面的。”
“看来竹才卿对宫中之事甚是了解,我入宫多年竟不知前朝官职有那么多说道。”韵君夸赞道。
“在帝后面前献丑了,臣妃只是听庄秀人言语不知轻重,所以……”知意以为自己露了锋芒,抢了韵君的风头,赶紧解释一下,他可不想惹火上身。
“那你再说说什么是外朝官。”韵君笑着说道。
知意刚才一番话已经很明显了,不需多言就已经坐实了庄允的家世其实并不强大,大家都听得出来,韵君是借知意之手让庄允难堪。
知意领略了韵君的意思,继续说道:“除了臣妃刚才所说的内朝官,其他都是外朝官,比如说皇城督城使,西郊督城使,各个地方小吏,他们是没有资格面圣的,有什么事都是要通过副谏使传达,可像这种小门小户能有什么正经事呢,不过是地方一霸,只要不把动静闹得太大,通常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
“那国师呢?”玄司问道。
“国师已经不能算官职了,她与巫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不过听闻巫师早已经驾鹤西去,国师在朝中真的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知意回答道。
“原来如此。”玄司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幸亏有竹才卿不吝赐教,不然我真的以为皇城督城使才是陛下的耳目心腹呢。”
“温知意,你话说得不要太过!都是在皇城混江湖的,你以为你多了不起,而且你也不过就是林大人的义子,装得好像比我多高贵似的!”庄允听众人这么编排自己心中自然是恼怒,忍不住拍案而起,直接把矛头指向了知意。
“就算是林大人的义子,我背后站着的也是林府。”知意呛了回去。
“庄秀人,这里是满喜宫,还容不得你撒野。”韵君正襟危坐,脸色沉了下来。
“庄秀人,你就少说两句吧。”心罗小声劝解道。
“行,你们人多,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庄允临走前还不忘瞪了一眼玄司,玄司耸了一下肩,一副我赢了的表情。
“大家乏了,都退下吧。”韵君遣退了众人,大家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