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水面的时候，明嫣憋着的气终于得到释放。
但她四肢已经冷得有点僵，完全游不了，只能头靠着宋初白的肩膀上，任由他把她带到游泳池边上。
江野似乎也吓到了，在边上帮着宋初白把人给拉了上去。
明嫣上岸后，酒店送来毛巾包裹着她。
宋初白这才双手撑着泳池边缘，整个跃了上去，居高临下看着狼狈坐在地面的明嫣：“他疯了，你也疯了吗？”
明嫣没应，死死咬着牙站了起来，把掌心中那枚尾戒放入在江野手中。
因为身子一跄，她下意识抓住江野的手。
江野被她手心的温度给冷到，本能想甩开她的手。
可明嫣死死掐住，想掐住最后救命稻草一样掐着。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但我从来没扔过明雪的作业……一次都没有。”
话刚说完，她整个人像撑到极致，身子直直朝前栽了下去。
“明嫣！”宋初白眼瞳微颤，身子几乎本能挡在她前面，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
顾不上身上湿漉漉，宋初白把人打横抱起来，快步往酒店外走。
江野追上去，跟着宋初白把人送往医院。
人进了急诊室，江野让宋初白去换衣服。
宋初白直直盯着他，声音冷得宛若从雪山之巅传来：“刚接了谁的电话？”
“明雪。”江野没隐瞒。
宋初白似是一怔：“说了什么？”
江野提到这个，还有些火气：“哥，我们都被那个女人给骗了！”
说着，他打开手机里的音频文档，调出手机接通后自动录音的存证：“你听听看就知道了。”
听完录音，宋初白似是有些意外。
江野读懂宋初白的表情，声音也跟着激动了几分：“看吧，听完你也生气吧。这个女人心机太重了！亏我下午还有几分心软，想说服你……”
江野话还没说完，宋初白就淡声打断。
“她不是这样的人。”
声音很淡，但语气却是笃定的。
这会儿，助理已经拿来宋初白可以更换的衣物。
宋初白转身要去换衣服，江野不敢置信地被气笑。
“哥，你信那个女人？”
宋初白淡淡转身看着他：“你仔细想想，明雪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拜托我照顾那个女人啊！”
“既然要拜托你照顾她，为什么又要说自己受委屈，又要说明嫣对她不好？正常逻辑，想要拜托别人照顾某一个人，只会说她的好话，不会说她的坏话。”
说完，宋初白就转身去换衣服。
这也是他刚才诧异的原因。
明雪的这通电话，多少让他对这个人有些改观。
而且他心里头从不认定明嫣是个品行有问题的人。
几年前，她虽然追着他，缠着他，让他不耐烦，但小姑娘的举止是得体的，有礼貌的，永远睁着明亮的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只是不知道后来什么时候，她看他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杏眸里带着一抹猩红，很是委屈。
只是想起当年一两个画面，宋初白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很是不舒服。
宋初白换好衣服，回到急诊的时候，护士说人已经送去了病房。
他刚踏入病房，就看到霍铮寒站在床头，低睨着脸色苍白的明嫣。
“我让你找鬼手，我没让你用命去找。”
明嫣手背打着点滴，斜躺在病床上没出声，一张漂亮的精致小脸惨白到极致，带着几分破碎的美感。
“说话！”霍铮寒声音砸了下来，下意识扼着她的手腕，“你到底想证明点什么？还是想在你的初恋面前博同情？”
声音落下，宋初白走至床边，扼住霍铮寒的手腕：“霍总，人还在打点滴，是不是先把手松开？”
霍铮寒低睨了眼回血的点滴管，这才找回了些许理智，松开了明嫣的手。
明嫣别过脸，不想看霍铮寒。
霍铮寒心口憋着一团火：“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用你再找鬼手了。我让周律去国外找威廉。”
“不行！”明嫣一口回绝，“霍总，你讲点道理。现在要我放弃，我之前半个月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泳池也白跳了！
霍铮寒听到她还想跟宋初白纠缠在一起，面色倏地沉下来。
明嫣知道他要发怒，赶紧解释。
“霍总，鬼手跟威廉不一样。
在找设计师做背景调查的时候，我把跟鬼手同个等级的设计师都调查了一遍。
威廉的设计偏向天马行空，很多人看不懂他的设计。
他的设计是走在国际前沿的设计，但不太适合我们华国的本土市场，也不匹配我们产品的调性。
从噱头和成功率来看，威廉的设计都不如鬼手！而且，威廉之前就有过三款产品设计失败的案例。”
宋初白和江野听了这话，面上都闪过不同程度的诧异。
明嫣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她不是随随便便说要找鬼手合作，而是真的下了一番功夫。
霍铮寒垂眸，思考了数秒，最后还是拒绝。
“我是老板，我有权收回要找鬼手设计的决定。鬼手的设计费我不会再出。”
明嫣闻言，脸色一白，连忙坐直起身子喊住他。
“霍总，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还不行，我会放弃。
找鬼手来设计这款产品，是你给的希望。你也明知道我不愿意再踏进美院，你也很清楚明雪为什么让我来见宋初白。
她就是想要我被羞辱，想要我想起过去那些事情，想要我再体验一次自尊被丢在地上，让人肆意践踏滋味。
可前面我都熬过来了，你偏偏现在这个时候取消原计划，跟要羞辱我的明雪有什么区别？”
霍铮寒眸色顿了下，背对着明嫣：“我只给你半个月时间。”
声音落下，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后，霍铮寒眉眼一沉，似乎碰到了什么事。
他三言两语挂断电话，讳莫如深离开了病房。
明嫣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很清楚，霍铮寒要的是她当着宋初白的面，承认自己不愿意再踏足美院的事实。
不管有没威胁到他，霍铮寒都要她在别的男人面前划清界限。
霍铮寒前脚刚走，明嫣就要迫不及待跟江野谈计划。
然后唇瓣刚张，宋初白就面色沉沉来了句。
“他不是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