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这个拜师礼我就收了。”贺文刻眼里的闪烁着光。
他的传承人又多了一个,还是一个无心生意,一心只做手艺的徒弟。
真是好极了,关键是人家也不缺钱。
这个烧钱的玩意儿,后继有人!
江律也是第一次见林衍的手法,之前飘着吹,现在总算能实打实地夸了,“老师,这哪里是很不错,是相当不错啊!”
眼看林衍又要被官腔,冷瑜马上插话,“好好好,不错就行,那我哥就算是交给你了啊,老头。”
贺文刻连连点头。
冷瑜专门眼神掠过众人,强调了句,“我哥就是个一心沉醉艺术的人,不爱打官腔,各位就不要为难他。”
想附和的人还没开口,冷瑜又接着说,“但也别说我哥就只是个手艺人,我可是给他打工的。”
众人暗暗咂舌,这话把林衍都捧天上去了。
林衍不客气地拍了下冷瑜的头,“少胡说。”
“哥,我闭嘴。”冷瑜乐呵呵地往他身边凑,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得抱着自己的头傻笑半天。
贺文刻把两枚印章都收进兜里,“走,开宴,快饿死了。”
“走吧,贺总。”林衍点头。
贺文刻故作严肃地问他,“还叫贺总啊?”
“老师。”林衍从善如流。
宾主尽欢,都围着冷瑜恭维他哥,冷瑜来者不拒,跟他聊别的,他还会讽刺两句。
可你要是说他哥,那就是笑容满脸,不要钱似的。
众人哪里见过这位年少成名的冷总这般不冷的时候,都卯足了劲儿上去夸两句,混个脸熟。
林衍躲在后面跟新认的师兄们交流技法,其他师兄弟在一旁观看两枚印章,最后嫉妒江律得不行,都想抢去他们院所。
林衍都开着玩笑拒绝了,说江律这老板好,每天都给员工送花的。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抱着身边人大笑,手上还在不停指江律。
江律无奈。
好容易众人都三三两两去谈生意了,林衍走出宴会厅透气,江律紧跟他身后。
“林老师,真的不准备考虑一下我吗?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江律手上还端着一块儿草莓蛋糕。
林衍靠在雕花栅栏上,借着廊下特意放置的昏黄花灯看江律。
老实说,江律长得很对他的胃口。
只是他孤注一掷地爱了祁驯四年,再不可能付出超过,甚至相同的爱给后来者。
他对祁驯一见钟情,又在浓烈的三年爱恋中雕刻出了此生最好的爱意,又用了整整一年煎熬,忍受自己的爱人渐行渐远,最后抽身离开。
“江老师,你人真的很好,可是……”林衍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摇摇头,“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真的不想走进下一段感情。”
江律把蛋糕摆在走廊尽头的小藤桌上,拉开椅子让林衍坐下。
江律说,“别发好人卡。林老师。”
林衍目光落在面前的草莓蛋糕上,“这不是好人卡,是真话。”
江律轻轻把蛋糕推到他面前,“尝一口。”
“我不爱吃草莓蛋糕。”林衍笑笑,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你查到我买的所有草莓蛋糕都是给祁驯的。”
江律手指蜷缩起来,下意识掐了下指关节。
林衍点到为止,“江律,我真的不适合你。”
“是我不适合你。”江律一语道破。
林衍怔愣片刻,摇摇头笑了,没有再反驳,草莓蛋糕放在两人中间,谁都没有动一口。
“下雪了。”江律忽然说话。
林衍偏头往外看,忽地眉心一跳。
初雪中站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侧身站着,偶尔投来一瞥。
林衍搁在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把皮肤顶出不正常白色,他收回目光,缓缓吐了口气。
祁驯又来了。
林衍是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和之前他都决定了要分手一样,结果这个人不停道歉,跪在你的面前,祈求你的原谅。
等你们真正和好了,他又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不,没有完,我只是骗你的。
就像脖子上套了一根锁套,时松时紧,让人根本不敢完全放下心来。
林衍想要快速结束这一段感情,他不能把自己全部的感情都耗在这里,他未来的路很长,他不相信自己心里就真的装不下别人了。
“江老师。咱们进去吧。”林衍起身,率先往里面走。
江律颔首,朝着祁驯的方向挥了挥手。
祁驯阴鸷的目光紧紧锁在两人身上,心底那种抓不住的感觉越来越重。
宴会基本已经接近尾声,贺文刻喝得胡子都飘了起来,抓着冷瑜的肩膀称兄道弟。
林衍扶额,这辈分也够乱的,师父和弟弟是一辈人,自己生生挨了一辈。
林衍把冷瑜滴溜起来,得体地和人告别。
他告别了江律,把冷瑜塞进副驾驶,又给他手上塞了瓶水,“不准吐。”
冷瑜傻兮兮地转头,“哥,你放心,我很乖。”
林衍心里软乎乎的一片,趁机转头套话,“你谈恋爱了吗?”
“没有。”冷瑜抱着水,晃晃脑袋。
林衍循序渐进,“那你喜欢谁?想和谁谈?”
“林衍。”冷瑜看着他,字正腔圆道,“我想和林衍谈恋爱。”
林衍转头,无奈叹气,“你喜欢哥,是因为……”
“我爱你。”冷瑜低着头,“我爱你啊哥,我知道自己有病,我看过医生,医生说,我没有问题,只是我爱上的人,恰好是我哥。”
林衍头皮发麻,怎么一个个都说爱他。
他放弃了和醉鬼聊天,把人送回别墅,叫来保姆看着他就走了。
林衍埋头朝外走,看到车旁边站着的祁驯,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盖住自己半张脸。
“老婆,我没有吃晚饭。”祁驯睫毛上落了雪,一颤一颤地,等着人为他拂去。
林衍冷漠地问,“关我什么事?”
祁驯:“关你什么事?”
“让开,我要回家。”林衍绕开他。
祁驯抓住他的手腕,他手指极凉,林衍不由地缩了下。
林衍甩开他,“祁驯,你是不是不想好聚好散,就想把最后一点感情踩得稀碎?”
祁驯站在原地,“老婆,我今天很乖,没发病,也没有冲进来。”
林衍双手踹在兜里,“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
“那我可不可以得到一点奖励?”祁驯舔舔嘴唇。
林衍:“不可以。”
“不可以啊。”祁驯抬头看着天上,细碎的雪飘下来,落在两人头上。
林衍蹙眉,绕开他拉开车门,上车启动,直接把仪表盘拉红,大G轰隆声响彻街头巷尾。
林衍眨眼间冲出去,只留一丝残影。
林衍打开导航,眼神扫到后视镜却登时瞠目结舌,差点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祁驯追在他身后飙车!
“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