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驯迅速打电话喊来私人医生。
医生简单地诊治了下,啧啧称奇,“没发烧,身体也没有其他的症状,这怕是梦魇吧?”
祁驯不耐烦道,“让你治病,不是让你捉妖。”
医生:“……不是我不治疗,这明显就是在睡觉嘛,叫醒呗。”
祁驯把医生轰走,把人抱起来,轻声细语地喊,结果林衍愣是不理会他。
祁驯皱眉,他把人放下,把附近的茶几和柜子全部翻找了一遍,也没看到安眠药啊……
祁驯站在沙发头,双眉紧促,总不能是林衍醒了,但是不想看到他,所以装睡吧?
他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祁驯从旁边捞了个杯子,进厨房接了杯热水,准备一点一点喂给林衍。
他就不信了,睡了一夜,林衍能不想喝水。
但他刚刚端着杯子出来,就看到个人影在客厅站着。
祁驯站定,仔细一看,是冷女士。
祁驯略微安心了点,只要不是冷瑜那个毒唯就好,吵死了。
祁驯对着旁边的玻璃门整理了下头发,双手端着水出去,故作惊讶道,“伯母啊?来坐吧,阿衍他还在休息,可能是昨晚太累了。”
冷女士眼尾抽抽,这话太绿茶了。
要是来的是冷瑜,现在这个客厅,除了他哥躺的沙发,其他恐怕都没了。
冷女士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她一向冷静自持,还端庄有礼,放在富二代圈子里,都是一股清流的儿子,就这么躺在她面前,额发凌乱,手指悄悄抓着沙发边缘……
一看就是装睡!
冷女士哼了声,“你在这里给他当保姆?”
祁驯:“……不是。”
冷女士诧异,“哦?那你们复合了?”
祁驯走过去,思考了三秒,现在要是把林衍抱起来,是不是显得有点轻浮。
最终决定拿毯子给林衍加盖一层,把手给他塞回去,坐到他手边,“没有。”
冷女士适时惊问,“啊?都不是?那你是……?”
祁驯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热水,“追求者。”
冷女士也没想到这绿茶突然不茶了,她准备了一罐头的话,全都不能说了。
冷女士:“追求者?和江律一样的追求者?”
祁驯太阳系突突地跳,“不是,我跟他不一样,江律不可能追到林衍。”
“你就可以?”冷女士伸出手指,瞅着自己新做的美甲,钻不够闪亮,得重做……
“我……我不知道。”祁驯拿出了这辈子所有的礼貌。
他不想还没把人追回来,就先把他家人又得罪了。
冷女士:“我应该早一点找到你,给你两个亿,让你离开我儿子。”
祁驯笑笑,“伯母,我给您两个亿做见面礼。”
冷女士:“……用不着,你现在可以离开了,我喊了冷瑜来照顾他。”
祁驯提起冷瑜就变色,他自从知道冷瑜是真的喜欢林衍后,打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万一这小东西找准机会,对着林衍下手怎么办?
“不行!”祁驯突然拔高声音,给冷女士吓得一个哆嗦。
祁驯转眼又温柔下来,像花生似的夹着嗓子说,“伯母,还是不了吧,冷总忙,我是个闲人,我还是林衍的追求者,我做这些才是理所应当的。”
冷女士看时机差不多了,问,“我不同意你们的事情,就算林衍愿意,我也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
祁驯放下水杯,挺直腰背,正要保证。
但冷女士深谙谈判之道,她半点不给祁驯保证的机会,抛出连环问题,让祁驯的思路只能跟着她走。
冷女士面色严肃:“我没有忘记你对林衍做的事情,曾经小有成绩就敢飘,现在思华根本压不住你,我更不能放心。
“冷瑜也不喜欢你,如果因为你,两兄弟的关系崩坏,我和老林死后,冷瑜跟林衍分家,坑了林衍,那以后林衍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祁驯终于找到机会,“我给!”
冷女士说话跟连珠炮似的,“不要说你会给,现在你喜欢他,当然愿意养着他,以后呢?
“再者,你拿什么来追求林衍?你每次说要追求他,但我看到的是,每次都是他在付出。
“十年前,他和家里闹崩,只因为我说了一句,你是私生子,我无法根据你的家庭来判定你的秉性。”
最后,冷女士在祁驯沉重的脸色中,语重心长地补充,“两个男人,没有法律保障,终究不长久。”
冷女士这话说在了两人的痛点上。
祁驯当即就打开手机,调出了文件,转手递给冷女士。
他双眼直视冷女士,诚恳地说,“冷总,您说到的,我都考虑到了,这是我四年前立的遗嘱,我想,您一直在渝城,应该对四年前的事情有了解……”
他说着,突兀地停顿了下,紧接着又若无其事地接上,“我的全部身家,都是林衍的。”
“遗嘱而已,如果他走在你前面,一切都是白搭。”冷女士放下手机。
祁驯点头,“我明白您的担忧,我已经让我的秘书把文件送来了,不是遗嘱,是财产转赠,我的全部身家。”
冷女士没有被这话打动,淡淡拒绝,“我们只是闲谈,祁总这话说得好像是谈判。”
祁驯微微瞪大眼睛,冷女士这扣帽子的功夫比起他也不差啊。
冷女士:“我的儿子,即便是不结婚,不接受你的转赠,也可以过好这一辈子。”
若是在谈判场上,祁驯便会拿冷女士方才担心的话还击,但现在他们不是谈判。
他们之间探讨的问题是。
——祁驯怎么做,才能打动这个丈母娘。
祁驯十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他只擅长威胁人,不擅长给人做承诺。
他做过最恳切的承诺,就是把他最在意的,安身立命的根本,交给林衍。
可是冷女士看不上。
林衍说不定也看不上。
祁驯没有了办法,他绞尽脑汁,却不想不到一个办法。
若是他生在一个健康的家庭里,他或许知道冷女士想要的是什么。
但他只能再次把自己翻来覆去地看,最后挑拣出自己还算珍贵的东西送上。
祁驯身子往前一探,就地跪下。
冷女士面色如常,因为早就有人因为林衍在她面前跪过了,不过铩羽而归。
若非林衍这些年一直和祁驯纠缠不休,又实在狠不下心对付祁驯,她今天也不会给祁驯好脸色。
祁驯跪在她面前,身后是早已经清醒的林衍。
祁驯说,“我知道我的所有钱,势力,生意,冷总都看不上,包括我的真心和承诺。
“我想,冷总从来不和人废话,那我能想到,冷总对我这般和蔼的理由,就是林衍。”
冷女士不置可否,微微抬了下下巴,让祁驯继续说。
祁驯开口,“因为林衍……”
“闭嘴!”林衍忽然翻身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