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
街道上步履匆匆的行人路过，有人从报刊买了一份报纸。
连夜印刷出来的报纸，最上面刊登的一条文章令人肺腑。
街边卖混沌的摊子飘起雾气，冯润明在摊位找个了空位置坐下，放下手中的报纸。
“一碗混沌。”
“好嘞！”老板应了一声，一甩脖子上的毛巾。
等老板端着滚烫的混沌放在桌上，冯润明单手拿起报纸，抬眸间怔住，温文尔雅的面上显出愤怒。
与此同时，沉闷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冯润明连混沌都没来得及吃，冒雨跑回家里。
另一边，何孟娟拿了把伞正准备去接婆婆跟女儿，她们在小公园那边，平日里小朋友很多。
所以看见焦急跑回来的丈夫时，她有些诧异：“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学校很忙吗？”
冯润明随意拍了拍衣服，见媳妇要进去拿毛巾，他连忙伸手将她拉住，不顾打湿的头发。
指着报纸最上面一则故事，激动道：“你看报纸，这上面写的是姜丫头吧？”
何孟娟接过报纸，第一则写的是姜初瓷办厂被人举报，控诉不公平，她不光研制出养生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药已经成功，却被自己人如此欺负，等等，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其实写的不是很详细，但其中出现几个名字。
末尾提了有一个很重要的药，这才是重点。
何孟娟抬眸看了看他，微微皱眉，语气带点迟疑：“你该不会是想，出面帮她一手吧？”
冯润明点头却又摇头：“也不是，我确实认识几个人，但是还得再等等，看看事情的走向。”
他总觉得这里面没那么简单，但那个药先不提，养生茶是很重要的，他很清楚自己母亲也需要喝。
若是姜初瓷被人诬陷，势必会影响到这些。
所以这件事或许会引起很多人关注，还不一定需要他出面，但他也不会不管不顾，会去问一声。
“我出去一趟。”话音落下，冯润明便急匆匆地走了。
何孟娟了解自己的丈夫，大概能明白他要去做什么，独自撑了伞去小公园接婆婆跟女儿。
一种难言的焦虑感，正在不同阶层和地位的人群中悄然蔓延。
……
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有人进来关了灯，耳边是凌乱的脚步声，关灯人出去将门带上，声音隔绝。
盛贵仁看着对面紧闭眼似乎在睡觉的姜初瓷。
手边是一份今早新鲜出炉的报纸，他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姜同志，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片刻过去，姜初瓷并未搭理他，依旧慵懒的斜靠着。
“呵，让我猜猜你是如何做到这些的，应该是跟你同村的人吧，那会是谁，能让我的人毫无防备。”
见姜初瓷久久没有反应，盛贵仁手下动作重了不少，音量也不由得提高：“姜同志！我再跟你说话！”
姜初瓷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去。
“你有事？”
这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盛贵仁不禁冷笑出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调查吗？”
就算登报又如何，他并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甚至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姜初瓷，任谁都无法说他什么，不过是耽误点时间，之前又不是没有过。
姜初瓷只是浅浅笑了笑：“盛委员，你急了。”
盛贵仁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来，抓住桌子的手用力到泛白。
几秒后，他似无表情地站起身，冷冷的看着姜初瓷：“姜同志，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嘴硬。”
盛贵仁拿起陶瓷杯，往嘴边递了一口，含着冷笑的眼睛盯了她片刻，随后转身出去房间。
姜初瓷靠着椅背，微微仰着头看天花板，再次闭上了眼睛。
……
这边。
盛贵仁刚从房间出去，就有人急急送了一张报纸过来。
是一则新的报纸报道，描述姜初瓷在里面受欺负，这并不是一场调查，而是拖延时间，或有阴谋。
内容很短，其中暗射出这几个信息，足以让人震惊。
盛贵仁阴沉着脸，下意识要撕碎报纸，不过他忍住了。
送报纸的人也就是跟他一起去新坪村的其中一个。
男人面色不是很好，仔细看会发现他的黑眼圈，显然他昨天晚上睡得不好，或许一夜未眠。
“盛委员，现在我们怎么办？其实……我真觉得让她走吧，不要再继续用调查当借……”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对上盛贵仁警告的眼神，他低下了头。
盛贵仁甩了甩报纸，轻呵出声：“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不管发生什么，你我都逃不掉。”
男人面如死灰，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事会闹得很大。
盛贵仁：“你去查一下是谁弄的报纸，胆子肥！”
“是。”男人点了点头去办事。
盛贵仁看了看报纸，思虑片刻，走在办公室里，从抽屉里找出一串号码，给对面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面才接通，听声音有点吵。
紧接着是打招呼，而后走路的脚步声，最后嘎吱一声，女生冷漠的嗓音才从听筒里传来。
“突然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盛贵仁立马改变了态度，温和地笑道：“白小姐，是这样的……”
他先是将近两天发生的所有事说了一遍，而后才问：“你看，要不我们先暂时放弃，等以后有机会——”
“不行！”
白甜甜毫不犹豫的拒绝，她怎么可能容忍姜初瓷过的好！
“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难不成你也会怕？”
盛贵仁面上阴沉，声音却依旧带着讨好：“一切都听白小姐的吩咐，那就按照原计划执行？”
“嗯。”白甜甜思考了一下，“实在不行你就随便按一个罪名，反正姜家都是些土包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身在京市的白甜甜不知道具体情况，可盛贵仁确实知道的。
姜初瓷做出的养生茶跟护肤膏，在小镇上引起多少人注意。
可他能怎么办？
盛贵仁只能妥协：“我知道了。”
“你自己看着办，这件事办不好你的工作也别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