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也不好说什么,我找了个最近新上的纸棺,特别结实的那种,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直觉告诉我这事儿不好办。
普通的纸棺说不定挺不住。
不然普通的丧葬一条龙唐姐也能上,也不是非得身上带点儿啥的才能干这行。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低沉而沉重的引擎声,一辆有殡仪馆标准的车缓缓驶入视线。
我赶忙把东西放到了后面,驾驶室内坐着的是那位平日里话不多的中年大叔,姓张。
我叫他张叔儿。
他的眼神里总是透露着几分沉稳与内敛。
我们之间虽不算熟络,但因工作的缘故有些交集,大概就是点头之交。
他瞥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熟悉的身影,最终犹豫着开口:
“老王呢?”
我知道他与王哥交情颇深,也知道一般出动了他的都不是什么普通的活儿。
这种奇怪的活儿自然也少不了王哥。
我轻轻摇了摇头,坐在副驾驶座位,叹口气还是告诉了他王哥的不幸遭遇,当然了,细节没说…
只是说个大概。
他听后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没再开口。
我拿出手机确定了一下位置以后开了导航,大老板给出的目的地,对我们来说是个陌生的远方,距离我们日常服务的范围足足有百公里之遥…
正常这种一条龙服务是归不到我们这里的。
就像是你去买菜,一般就是楼下菜市场,不可能买个菜跑别的城市去一趟吧?
张叔看了我一眼,明显也是在问我真的假的。
我挠挠头没说话,心里有点儿忐忑,赶忙下车又查看了一下东西,确定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以后,我看向站在后面的唐姐说道:
“姐。你确定真的是这个地址么?我们这就要出发了。你今天有点儿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有事儿你就说…你这样我有点儿心里没着落。”
张叔一向是不太爱说话的,他也探出头说道:
“最近那边总是阴天下去,这路可不好走啊。你要么再打个电话问问,这属于是长途运尸体啊。”
一向细心的唐姐这个时候也是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她把手机拿过来给我看。
这是大老板和她的聊天记录。
位置没有问题。
确实是大老板给她发的位置,她只是转发给我而已,不会有错。
聊天记录里还有唐姐的疑问,同样的问题她也向大老板提出过,但得到的只是简短的回复:
“一定要做好,无需多问。”
除了这句话话以外,还说了关于我的事儿,就是这个事儿让我来做,不让唐姐插手。
上面也说了事情非常棘手,可能会有丧命的危险。
既然是这么个事儿,我心里也就明白了。
如果是这样棘手的事儿,确实不适合唐姐去做,不过我心里也觉得好笑,当初白黎在我这里就像是个很温柔的朋友,我是真没想到。
在说这个事儿有可能丧命的时候,他明确上面写着:
让叁月去。
也谈不上埋怨,爷爷和王哥当初肯定解决了不少这种事儿,如今我来做也正常。
只是心里对白黎的防备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他这个人真的没有面上看见的那么简单。
张叔看了唐姐一眼,叹口气踩了油门。
随着车辆的行进,路况逐渐变得崎岖,从最初的柏油马路,到后来渐渐变成了坑洼不平的土路,每一次颠簸我都觉得我的腰快碎了。
张叔生气一边开一边骂道:
“前两天这边下大雨,这都是泥路,走山路真是太难了。艹…”
终于,在一个不慎中,车子深陷泥泞,动弹不得。
张叔有些生气的拍了拍方向盘,这动作给我吓一跳,我愣是没敢说话,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对你们这个老板真的很有意见,每次有点儿什么困难的活儿,他就是没钱挣都要派人出来,你没参加工作的工作我和老王就已经冒了不少险。现在老王倒下了,你这么个小姑娘他也不放过。”
我工作以后和张叔共事的次数不多,基本上每次都是王哥带着我,有时候他们会让我去看着车,他们进去处理事情。
这算是我第一次和张叔一起办事儿。
张叔走下车查看了一下,轮胎几乎全部陷进去了,他无奈的看向我说道:
“我去找块木板,车现在要说往回走应该还能办到,如果说继续往前,肯定是没戏,只会越陷越深。”
我皱了皱眉,我们开车将近快两个小时,也就是说,如果还在这里耗着,今天晚上都过不去,我抬头看了看天,这已经夕阳西下了。
又看了看地图,再有两公里就能到了,我自己平时走了两公里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
这么想着我从后备箱直接把纸棺拿了出来,把需要的东西放到了背包里,然后把纸棺材扛在了肩膀上。
我看向张叔说道:
“我先过去,你在这里把车想办法弄出来,然后咱们电话联系,还是得抓紧时间,不然尸体硬了,不好穿衣服。”
张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说了句小心就开始琢磨轮胎的事儿了。
我赶紧跟着导航往目的地。
那里到底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我得赶在午夜前到,不然到了阴气最盛的时候,到时候不是自讨苦吃?
山路泥泞,并不好走。
肩上的重量随着时间的流逝,比最开始要更加沉重,每一步都踏在泥泞与碎石之间,汗水很快浸湿了衣衫,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滑落。
我感觉我扛着的不是纸棺材,而是千斤重担。
原本十几分钟,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愣是走了将近一小时。
当那座隐于半山腰的小院子出现在视线中时,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这纸棺材还有用,我真想扔地上大声欢呼一下,不管怎么样,我终于是到了!
中途我也想让蛟老祖它们过来帮帮我,但是它们都说走路这种小事儿让我自己想办法。
同时也怕万一去了以后真的很危险,它们现在帮我就是打草惊蛇。
我是觉得这个说法牵强,但是既然没仙家出来愿意帮我,那我就自己走呗。
小院子虽不起眼,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朴与雅致。
我推开门,一股淡淡的哀愁扑面而来,只见一男一女正跪在厅堂中央,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有些麻木的叹口气,说实话…
这种悲伤对我来说已经是常常面对的情绪了。
在他们面前,一张简陋的门板盛着一个静静地躺着一位老人,他的面容虽已安详,却也难掩岁月的沧桑。
看上去也得九十几岁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