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厉北辰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绿，简直比川剧变脸还精彩。
厉桥南还不忘给他当头一棒，“你知道为什么外公这么支持你继承厉氏？”
“……”厉北辰气蒙了，还没缓解过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厉桥南嘴唇一开一合。
“因为你足够听话。”说着，厉桥南笑了两声，再挥一棍子，“外公一向自诩为古代明君，你再看历朝历代，那个王侯选接班人不是选最听话的那个……”
虽不至于言听计从，至少一定要有服从性。
“是以，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恭喜你马上就是厉氏王朝的傀儡帝王了。”说完，将签好字的股权让渡书塞进厉北辰手中。
趁厉北辰还没反应过来，快步朝百米高台升降梯走去。
快点，再快一点。
厉桥南眸底闪过一丝焦急，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升降梯上闪动的红色数字。
“叮”的一声，升降梯黄色网状门豁然打开。
还没等厉桥南走出升降梯，耳边传来厉北辰声嘶力竭的喊声，“你还在等什么，把绳子割断，割断。”
后面还在说些什么，叶棠脑袋充血的厉害，耳朵嗡嗡只响根本听不清。
摇晃着身体，目光梭巡着地面，哪里还有厉桥南的身影。
叶棠身体至于熔炉上方，氤氲出来的高温炙烤着她娇嫩的身躯。
身体大量出汗，一阵冷风吹过，叶棠觉着自己像一块风干的腊肉，摇曳在风中，独自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脑袋晕晕乎乎，叶棠眼皮子开始发沉。
呼吸也越来越重。
唇边漾出一丝笑意，她又看见了那个十五岁的少年。
一双有力的大手，钳制着她的胳膊，沉着脸让她别闹，跟他回家。
或许是错觉，叶棠觉得自己身体正在快速下降。
这是要进熔炉的节奏。
再次睁开眼睛，叶棠眼前一片雪白，鼻腔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试着动了动身体，浑身乏力，四肢酸痛无比。
这是？
叶棠疑惑，难道天堂还有医院。
或者是阎王殿也有医疗兵。
“叶小姐，你醒了。”护士脸上难掩喜色，站起身拔腿就往外跑，“梁医生，病人醒了。”
梁剑秋？
他也死了。
叶棠脑子还是懵的，一想问题总是冒出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你感觉怎么样？”梁剑秋掀开叶棠身上薄被，将一块冰冷的听诊器置于她病号服之上。
“你，死的，活的？”叶棠脑子还嗡嗡作响。
“我谢谢你。”梁剑秋闻言，脸上挤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
“能讲笑话应该是好了。”梁剑秋收起听诊器，垂眸定定看了她两秒，“有人想见你，你见吗？”
“厉桥南？”叶棠反问。
沉默一秒，梁剑秋没有答话，而是直接转身走出病房。
叶棠撑着身体起身，半躺在病床上，侧目看着门口人影晃动。
内心似有期待。
纤细的手指紧紧捏住被角，抿唇，微微眨动着黑茶色大眼睛，生怕错过来人第一表情。
“嘎吱”一声。
门朝病房内推开，一道高挑的黑影首先映入眼帘，紧接着是皮鞋踩在白色地砖上的声音。
“哒哒，哒哒……”
看见来人，叶棠眉头微蹙，眼眸一眯，“是你？”
“看见我，很失望？”叶聿茗脸色微滞，站在叶棠病床前，不知是坐下好还是站着好。
摇摇头，叶棠敛住心神，慢慢抬起眼皮，眼睛定格在叶聿茗脸上，“他呢？”
“谁？”叶聿茗伸手拖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明知故问。
“……厉桥南。”
“是他送你来的医院。”叶聿茗眼睛笔直看向叶棠，“不过你昏迷一周，我也没见过他。”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叶聿茗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叶棠那张明艳的脸庞。
以前，他真的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妹妹，也从未把几个妹妹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珍惜眼前人。
“前几日，我已经把大伯和她接回来了。”
音落，叶棠眸子亮了一瞬。
“按照厉桥南给的说法，我们向外界交代了你的身世，但现在没有办法给你一个新身份，所以，接回来的那个代替你，和大伯一起择日安葬。”
说完，叶聿茗深深看着叶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我还是死了。”听闻噩耗，叶棠喃喃道。
“什么？”叶聿茗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叶棠摇摇头，情绪瞬间低落下去。
沉默良久，叶棠才再次开口，“现在厉家什么情况？”
叶棠隐约还有些印象，当时自己被倒挂在熔炉上方，听见厉北辰让厉桥南签了个什么文件。
“厉家算大洗牌吧。”叶聿茗嘴角弯了弯，厉桥南得不到的东西，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让别人得到。
在厉北辰拿着厉桥南签下的股权让渡书回去之前，后者早就挑起了厉家内战。
起先是厉舒然再婚，带走了自己5%的股份。
后来因为当初厉叒辅给厉文琦规划生子计划落空，厉文琦一直找老爷子闹腾。
老爷子不得已，从自己名下划了2%股份给厉文琦。
再就是持股最多的厉祚耀夫妇，自从厉文琦拿下老爷子划过来的股份，立马将厉氏所有股份卖空套现240亿移民澳大利亚。
现在，厉北辰拿着自己10%股份，以及从厉桥南哪儿讹诈来的15%，也不敌外人加起来有27%的厉氏股份。
“外人？”叶棠拧着眉，“怎么会有如此多？”
叶聿茗闻言点点头，脸色颇为沉重，“厉祚耀夫妇股份18%，加上厉文琦2%，正好20%。”
“那剩下7%呢？”
“余下7%，据说是有人趁厉氏股价走低时，吸纳的散户。”
“……”叶棠垂下眼皮，若有所思。
几度抿唇，欲言又止，叶棠始终没问出那句，厉桥南到底在哪儿。
只不过如此浓烈的情绪，作为情感上早有经历的过来人，叶聿茗怎么会察觉不到。
她说不出口，他自会替她来说。
“你是不是想问厉桥南？”
叶棠眨巴着眼睛，乖乖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抬起眼眸眼巴巴望着叶聿茗。
胸口略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