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淮却叫住了她——
“黎黎。”
曾经唤过千千万万遍的两个字,隔着这七年的春夏秋冬,昼夜晨昏,再次落在黎雾耳旁。
“我的手机号,一直没有变过。”
黎雾没有应声,直接离开了。
她不知道周京淮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愿意去揣测。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周京淮永远是她心底最感激的人。
如果没有他,她的人生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能她的命运也不会被改写,更遑论有现在的成就。
所以,在她心里,她依然敬重着他。
更何况。
他们之间,早在七年前就结束了。
后来那段时间,黎雾几乎是下意识的“逼迫”自己忙起来,忙到让自己再无暇分心其他。
她不仅待在实验室里的时间越来越久,也开始主动联系宴序亭。
轮到宴序亭在医院值班的时候,黎雾还带了饭去陪他一起吃。
许是黎雾主动去找宴序亭的次数太少,导致宴序亭在办公室看到黎雾的时候,快步朝她走了过去,下意识的问她,“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但很快,宴序亭又想到她肩上的伤,问她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宴序亭之所以知道黎雾的伤,是因为之前在国外有次深夜,黎雾肩上疼得厉害,不得已给宴序亭打了电话。宴序亭立马赶到她的公寓,将她送去了医院。
后来宴序亭还拜托他老师给黎雾看过,又让人寄了一些中药到国外。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好歹也缓解了一些痛感。
闻言。
黎雾示意宴序亭,看向她带来放在办公桌上的饭菜,笑着道,“请宴医生吃盒饭,就是不知道宴医生赏不赏脸?”
说是盒饭,其实是她在来的路上,找了一家高档餐厅打包带过来的。
宴序亭看着她精致白皙的脸,薄唇唇畔也勾染了几分浅笑,嗓音清润干净,如雪水滴落玉石,“不敢不赏脸,女朋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没得吃了。”黎雾作势要把桌上的保温桶收走。
宴序亭低笑一声,眼疾手快的先黎雾一步把保温桶提起来,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朝茶几的方向走去。
嗓音温和,“好,是我说错了。”
但紧接着,宴序亭拿着还是稍稍有点重量的保温桶,又让黎雾以后不要送了。说他可以提前点好餐,只要她人过来就行。
……
吃完饭后。
宴序亭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锦盒出来,递到黎雾的面前,声音清润,“原本准备下次去接你的的时候给你,刚好你今天来了,就提前送给你。”
是个长方形的黑色锦盒,应该是手链或者项链。
黎雾微微一怔,随后婉拒道,“你知道的,我们实验室不能戴任何饰品进去。”
闻言。
宴序亭给她递锦盒的动作顿住,似是没想到她们实验室还有这项规定。
“那就平时戴。”
宴序亭将锦盒打开,是一条银色的手链。
设计颇为繁复,看得出的高级奢华,晶莹纯粹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细碎漂亮的光芒。
很好看。
“戴左手吗?”
宴序亭正低头摆弄着该怎么戴,温声问道。
静了静,黎雾还是低低应了一声,然后把左手递给了他。
宴序亭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温柔细致的将细细的手链戴上她白皙的手腕,还在怪自己的疏忽,“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你先戴着玩玩,下次我再送你其他的。”
十多万一条的手链,宴序亭也只是说让黎雾戴着玩玩。
黎雾好像没听清宴序亭说了什么。
她看着他低头为她戴手链的画面,恍若似曾相识。
微微有些走神。
……
半夜又落了雪,庭院上空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
漫天纷飞,落了一地的白。
虽然自有派发的府邸,但从黎雾离开后,周京淮还是一直住的御清园。
周京淮睡眠向来很浅,也很短,近些年来更甚。
吴妈路过门口时,看见从地下门缝里透出来的微弱光芒,就知道他又没睡着。心底暗叹一声,上前轻轻扣了门,“先生可需要水?”
没人应。
吴妈已经习惯了,转身就去找了林南。
因为周京淮,林南也往上升了两格。虽然他不再担任周京淮的秘书,但住的地方离御清园也不远。
听到吴妈的话,他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赶了过来。
抬手扣了两下门,没听见应声,林南就熟稔的直接推门进去了。
果然。
他看到周京淮坐在床上,望着某一处正在出神。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冷汗,鬓角的黑发已经被冷汗浸湿。
那双眼格外的深静漆黑,犹如无边无际的暗夜,让人心底不自觉生寒。
林南连忙从一旁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他也没接。
“又梦到她了?”林南把水杯放在一旁,暗叹了声。
没有人应。
周京淮漠然的坐在那里,整个人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南看着在外一言一行都牵连着无数人命运的周京淮,唯独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
他陪着周京淮坐了一会儿,静了好半晌,最后还是没忍住,“这么多年不就等着她回来?”
“如果你非要娶她的话,你如今的筹码可比当年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