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初露，空气中还有冰冷的湿气。
乔悦起床后在楼下买了份早餐便回校，路上正好遇到陆远征。
“小乔老师，早上好。”
“陆主任，早上好。”
陆远征边走边说，“你这早餐哪儿买的。”
乔悦指了指对面的包子铺，“那边，这家奶黄包最好吃。”
“哦，明天去试一试。”
“得早点，不然就买不到了。”
陆远征点点头，没再说话，乔悦也很识趣地闭嘴吃包子。
两人先后刷脸进校，保安在旁边检查学生的书包。
陆远征问，“保安在查什么？”
“早餐呗。”
“早餐？”
“你是不知道，学校食堂一日三餐都难吃，于是他们让班里的走读生带早饭，一开始只是几个学生这么干，后面衍变成早餐联盟。”
乔悦继续解释说，“他们利用晚自习时间，用一张纸，写下要吃的东西和个人信息，然后再由走读生交给门口的各个早餐店老板们，第二天早上把早餐塞书包运进来。”
“这个组织越来越大，最后被郑级长钓鱼执法抓到了。”
“那郑级长怎么处理他们。”
“全体检讨以及罚跑圈。”
“你不是在三清村吗，怎么这学校的事情这么清楚。”
乔悦笑了一笑，傲娇道，“因为，姐有人脉。”
陆远征拍了拍手，称赞道，“小乔老师厉害，带带我这个新手呗。”
乔悦停下脚步，她望着陆远征，眼神有几分可惜说，“可我们走的地图不一样，带不了。”
“你们聊什么呢？”王燕路过，便过来打了个招呼。
乔悦说：“没啥，陆主任问我保安查收早餐的事情罢了。”
王燕叹了一口气，“唉，学生也是可怜，每天都吃那难吃的食堂，没点新鲜的东西。”
陆远征问，“食堂真这么难吃？”
王燕点头，“我吃了五年，年年，天天，日日，都是那些，我都能背了。”
“我争取，下周让你们吃点新鲜的。”
陆远征看了看门口的保安亭，默默笃定了心中的计划。
“真的？”王燕惊喜。
“嗯。”
乔悦看着他，陆远征也看着她。
莫名其妙地，乔悦感觉他这话十分可信。
算了，管他呢，反正食堂又不归她管。
乔悦回到办公室后先是整理了教材，然后准备去看学生早读。
她刚到班门口，几个眼尖的学生看到她，这才停止谈话，装模作样读书。
乔悦没揭穿他们，只是在班里巡了一圈。
早读结束，学生开始洋洋洒洒地下楼准备做早操。
操场上，各个年级的学生整齐有序地排好队，但是总有几个刺头聚在一起聊天。
乔悦警告他们，他们才闭嘴。
早操结束后，陆远征上台，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乔悦听到身后几个学生在讨论聊天。
“陆老师，好帅，好想他来教我们数学。”
“他教的是清北班，我们就一普通班，还是别想了。”
“要是他教我数学，我肯定能及格，我要是瞌睡我就抽我自己一巴掌。”
乔悦转头，提醒道，“好了，都安静。”
两个没再说话。
陆远征缓缓走上台，他自信，平稳，每一步都走得特别稳重。
“各位老师，同学们，早上好，我是陆远征，昨天刚和大家见面。”
顿了几秒，他继续说，“今天我有两件事要宣布，第一件事，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昨天有两位同学在食堂斗殴，所以，今天他们当着全校的面进行检讨。”
话毕，江皓和李耀东依次上台检讨。
检讨结束后，陆远征又说，“第二件事，就是这个。”
他拍了拍放在地上的纸箱子，“这是建议箱，也可以是投诉箱，把你们对学校的怨气写下来，然后塞进去，我会一件不落地看完，如果情况属实且多人提及，我会向校长递交书信，申请改正。”
底下一片唏嘘。
因为建议箱这事以前就有，可是投诉了也未必会改，反而投诉的人会被叫去谈话。
所以，根本不会有学生入坑。
“如果能提出有效建议，或者投诉的事情属实，我请他吃饭，外卖或者教师食堂任点。”
底下有人举手，“老师，我能点米其林餐厅的牛排吗？”
“外卖能送的，都能点，这位同学，你很有带头作用，私人赏你一顿饭。”
“哇！”
此话一出，底下纷纷爆出尖叫声。
“停！”
陆远征镇住场面后又说，“这是你们唯一一次机会，时间有限，晚自习前便清算，过时不候！”
他说完，把箱子放在主席台，“箱子，我就放这，欢迎大家提建议。”
陆远征下台，正好在乔悦面前经过。
乔悦觉得，陆远征真的是来整顿松柏中学的，但是不知道他这场战役能不能成。
王燕拍了拍乔悦，“我靠，陆主任好帅，好牛。”
乔悦叹了一口气，“他就是一个教导主任，他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再说了，这松柏能不能变革，还得看校长的抉择。”
“那也是。”王燕顿了几秒后又说，“那我们要不要也投个信，我觉得黑马冲刺班…”
乔悦捂着她的嘴，“小点声，这是郑级长的提议。”
“行行行，我不说了，谁不知道这黑马冲刺班就是花钱买成绩啊。”
“王姐，小点声。”
“知道了。”
——
一整天，乔悦时不时就往操场那瞄一眼。
仅仅一个上午，整个箱子都塞满了，甚至溢出来了。
下午更恐怖，有学生直接找来了个大箱子，把外面的信全部放进去。
事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信堆积如山！
乔悦都开始佩服他的操作了。
她靠在走廊栏杆上，眼睛盯着主席台，以及来来往往投信的学生。
“小乔老师要不要也投一个？”
乔悦扭头，才发现是陆远征后。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幼稚，你就等着钱包被掏空吧。”
“怎么，对我没有信心吗？”
“站在一个老师的角度，我当然希望你能成功，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能成的。”
“为什么不可能成？”
“松柏中学是一个集团，任何计划都得上报校长，校长上报给集团董事长，董事长或者半数股东同意才能实行。”
“嗯，你了解得很清楚。”
“那你还往墙上撞，不怕疼吗？”
“肝脑涂地，只为松柏能有更好的未来。”
乔悦点头，佩服他的勇气，“好，我精神上支持你。”
“乔老师，你晚上不用看晚自习吧，那你来下我办公室。”
“干嘛？”
陆远征不回答，直接抬脚离开。
拽死了！